贾宝宝顿了顿,只是轻声道:“谢谢王爷。”
水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谢我什么?”
贾宝宝浅浅笑了一下,“谢王爷对我解释这么多,谢王爷帮我照看这里的事情。”
当然,还有更多要感谢的地方。
水浓摇头:“我本来也有心安置这些难民的,没想到倒是被你抢了先。你又施粥,又开义医馆,还帮他们盖房子,收留他们在你店铺里打工。我曾扪心自问,若是我来处理这些人会比你处理的更好吗?答案很让我惭愧。”
“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你敲敲边角,填补填补而已,你不必感谢我。”
贾宝宝摸了摸鼻子,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过年时你收到我的礼物应该会感到疑惑……”
水浓转身,光影在他的蟒袍上流转,他面无表情朝向她,淡淡道:“我是听闻了你的事迹,想要结交你这个人,才送你礼物,帮你这些,小王想替无数流离失所的民众感谢你。”
他双臂平伸,两手交叠,手心朝内,似乎要用古礼对她行个大礼。
贾宝宝也顾不得别的,忙按住了他的手。
“王爷之礼,我受之有愧。”
她眨眨眼睛,“那些名声什么的都是他们不了解实情,我绝非众人说的那么好。”
水浓淡淡道:“总归是你付出了真金白银,这里的米面、义医馆的药材和给郎中们的钱,都是你付的,整日这样只出不进,即便你家世不凡也受不住。”
贾宝宝心道:花了很多吗?为何她都没什么感觉?
想到此处,她心里又泛起一阵古怪。
贾宝宝含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花光了,也算是我积福了。”
水浓没有回答。
漂亮话谁都会说,关键是要看如何办了。
水浓:“以后若是有难处,自可来找我,我虽然是个瞎子,但到底有些权势。”
“有些时候,你就算是想要做好事也不容易,许多小人要来害你。”
贾宝宝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水浓闭着眼睛,面朝着她,似乎在等待她说些什么,从树叶缝隙洒下的光映在他脸上的胎记上,像是掺了水银的朱砂从雪色绸缎上滚落。
贾宝宝低声问:“我想问王爷一事,关于王爷马车内的先生。”
“我见那位先生有几分眼熟,不知道那位先生姓什么名什么?”
水浓默不作声。
他虽然闭着眼睛,贾宝宝却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那位先生姓萧,至于名字……先生是山野隐士,不想让外人得知自己的名字,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贾宝宝有些失望,仍旧道:“我也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抱歉。”
水浓轻声道:“若是你还没有别的疑问,我就要离开了。”
“恭送王爷。”
他却不忙着走了。
“你真的再没有别的问题了?”
水浓脚尖一转,从她身侧擦过,淡淡道:“可惜了,有个人好伤心了。”
贾宝宝骤然回头,却见水浓走的潇潇洒洒。
她执着地望着那辆马车,藏在马车里的那位先生却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她看着马车驶离,感觉到一道微冷的气息正在接近。
“不要再看了,你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贾宝宝眉心一跳,撇头瞪向妙玉。
“大师若是能修修口舌,恐怕早就能修成正果了。”
妙玉冷淡道:“贫僧有自知之明,贫僧这辈子也别想修成正果了。”
贾宝宝更为惊讶了,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妙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师……你该不会又病了吧?”
妙玉垂下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复杂地凝视着她。
贾宝宝被他看得毛毛的。
现在大师不毒舌,改为盯人了吗?
真是可怕。
妙玉侧过头,一脸冷淡:“施主真是毫无半点自知之明,贫僧怎么就跟你绑在一处了?”
贾宝宝乐了,笑呵呵道:“我知道大师心里苦,可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大师就稍微忍耐忍耐,话说,那个谶语到底是什么?谶语中所提及的命运又是什么?”
妙玉冷哼:“你问贫僧?当初你不是解得很痛快吗?”
贾宝宝咳嗽一声,“我那是胡说。”
妙玉:“贫僧却当真了。”
他的语气有几分动了真格的样子,反倒让贾宝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记得当初林黛玉跟妙玉谈条件的时候,对解开谶语胸有成熟,要不她问问林哥哥吧,也好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林哥哥。
贾宝宝转回头走到尤二郎和尤三郎身前。
她摆出严肃的神情,抱着胳膊问:“你们两个究竟瞒了我什么?”
两人一惊。
“说吧,虽然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们两个说。”
尤三郎仍旧笑问:“宝二爷说的是什么?我可不知情。”
尤二郎却伸手拦住了自家弟弟,他认真看着贾宝宝,“宝二爷,我们若是真有事瞒着您,也是为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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