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呀,王者之刀。」
愣愣地放下手,还未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想要逃避那伤人的言词,后退了几步。
「什、什么……我不懂……」
唇畔笑容加深,「我说这么明白你还不懂吗?快去找四无君吧,他伤的很重,正需要你。」
蓦地明白他话中之意,气苦的酸意呛得他差点吐出血来,不顾一切地上前,攫住他素白的手,愤然低咒,「你、你明知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故意伤害我,我、我恨你这样--」
「那么--」放任他的牵握,清亮嗓音淡淡柔柔的窜入耳中,「现在你要逼我就范吗?」
「我……」
语音戛然而止,望着他平和的眉眼,清淡、丝毫没有其他情感,像一泓沉静的湖水。
忽然掀起一种恶毒的冲动,想将那抹蓝色倩影狠狠地压在身下佔有,逼他成为他的人,让他从此离不开自己,永远待在身边。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不可能狠下心这样逼迫他,自己绝对会先心痛至死。
可是尽管如此,每次遇见他,就算只是远远看着,也无法减轻这种日益满涨的思念与渴求。
他想要他,他好想、好想要他,要这个人、要他的全部、他的一切--
拳头再度握紧,紧得指尖在掌上掐出了血,滴落在木桌上。
侧头,隐约望见点点鲜血滑落,金子陵一向无波的眸底似乎起了一丝波动,接着又很快隐去,扬起灿然笑容,「唉唷,何必这样伤害自己,我替你看看。」
感觉那双素手覆上自己的掌,刀者别开头,颤抖着让他扳开自己的长指,不敢望他,却也因此忽略了那连金子陵可能也未查觉到、细眉隐隐揪起的心疼。
软嫩的手在他掌间轻划,擦开血迹,以为他的剧颤来自疼痛,「以前早跟你说过别这样乱握拳,现在知道痛了吧。」
「走开--」
才刚从腰间拿出一条白布想替他包扎,冰川孤辰却发疯似地甩开了他的好意,还因为用力过勐,差点让他整个人摔跌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像在忍耐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平定心情,深唿吸再度开口,「你既无意,就不该来招惹我,你要我走,我立刻就走,不留在这碍你的眼。」
俊颜一愣,垂首苦笑,「我以为,我们仍是朋友。」
「朋友?」
他纵声大笑,狂放得让金子陵差点以为他又要再度入魔,心里一惊,抬起头,却发现他第一次主动闪避了他的目光,跟着也低下头。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隐隐作痛。
「你不明白吗?我不想当朋友,我只想--」他的指尖贴上他的胸口,那简单的动作像把利剑,直直刺入金子陵的心,让他狠狠一颤,突如其来的酸气盈满眸,差点蒸出晶莹水珠,他喘着气,知道自己应该笑着迴避,却怎么样也避不过那接下来的一句重击。
「--我只想,当你的唯一。」
颤巍巍地倒退几步,近乎狼狈的躲开那句慑人魂魄的言语,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别开头,他很庆幸自己望不清他的眼睛,所以,至少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语气还能维持冷静。
闭上眼,浓密睫毛覆住那对秋水,也掩盖了所有未语的感情。
「……你走吧。」
他没有听见他的告别,也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勇气再睁开眼。
但他知道他真的走了。
我只想,当你的唯一。
喉头一甜,倚着桌,狂呕鲜血。
呕得心肝肺都要掏出来似的,彷彿下一秒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那纤细到几乎一折就断的蓝影却在此刻撑出一抹艰难的笑容。
他必须要笑,否则,他就会忍不住,泪流满颊。
★☆
『前辈,眼睛的毛病好些没有?』
『好多了,四无君那边有消息吗?』
『四无君说他已别无所求,只求王者之刀回去长伴左右,他保证将永远不对中原出兵。』
『哦?你答应了吗?』
『正想来此请教前辈意见。』
『王者之刀又不是我的东西,为何问我?』
『前辈是明白人,素某就不多言了。』
『……既是如此,那便让他回去照顾四无君。』
『素某斗胆问一句,为何前辈不肯留下王者之刀?』
『既知斗胆,那我是否有不答的权利?』
『前辈若是在意伤势,素某说过,定会为前辈寻到医治良方。』
『我的身子我自己明白,要王者之刀回去与此事无关,不须混为一谈。』
『这是前辈真心话?』
『金子陵从不说谎。』
『那么、素某这就去劝劝王者之刀。』
『……等等。』
『前辈还有何事吩咐?』
『让我亲自劝他吧。』
轻笑,『也好。别人的话、王者之刀向来是不怎么听的。』
步出门前,回头又抛下一句,『前辈切记不得妄动真气,若影响到气血流通,对前辈来说是一大隐忧,特别是愤怒及伤心之类的负面情绪,请前辈千万避免。』
「愤怒及……伤心吗?」
染红的雪白柳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失血过多的身躯再也不属于自己,像飘絮般倒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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