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要解释成哪一种,反正事实不变。」王者之刀唇角轻扬,浅笑中,眼神还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在幽暗的夜色下,金子陵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直觉认为王刀这句话十成有八成是挑衅的成份。
他在笑。他为何而笑?是自恃实力高强而笑?是看轻他名剑铸手而笑?抑或…那只是个再单纯不过的,戏谑的笑?不知道为什麽,金子陵又直觉地认为王刀的笑是属於第三种……而这让一向好修养的他有些莫名的不高兴。
「哈,好一句『事实不变』哪~」金子陵眯起凤眸,眼神中除了警戒和好奇,又多了一种情绪--微愠。「就不知在下是哪一点引起阁下『遐想』的?」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挑衅话来,还笑的这麽的…碍眼,敢情他真把自己当成了文弱书生,以为他拿他无可奈何不成?
「你的武功、以及容貌……」信手摘了一片树叶,王者之刀倏然发出冷冽的气息,一道疾风乍起,随手将叶片往金子陵轻轻投射而去,金子陵见状,身形不动,执扇之手优雅地往前方划出一弯如新月般的圆弧,皓腕微侧,手中摺扇几度随之翩然起舞,舞出不同於王刀的徐徐和风,缓和了扑面而来,那既冷又疾的冷风,原本乘着风势而来,宛如利刃一般的叶片,也在冷风缓和的瞬间,失了它如刀刃般的杀伤力,缓缓地、轻轻地落在金子陵乍停的扇面之上,成了点缀扇面上雅致花朵的一片绿叶。
「都足以令人『遐想』。」」不意外金子陵轻易地化解自己的招式--正确来说,方才那根本只是个试探,对金子陵起不了作用是意料中事,只是没想到他会看见这宛如谪仙舞扇的一幕,金子陵的动作,从容优雅,没有一丝多余,也没有一丝矫作,看上去只是轻描淡写,但却必须有极深的功力才能做到如此…不,就算功力再深,举手投足间,也未必能散发出有如金子陵一般悠然淡雅的美感……
遐想…是啊……
如果想要留住儒雅端丽,却又高深莫测的谪仙,是种遐想的话,那麽,他现在已有了这种念头……。
「哎呀,听到你暧昧的言辞,真是令人心跳失常哪~」金子陵浅笑,扇面一转,绢扇再度轻轻摇摆,方才落於扇面的叶片,顺着徐徐扇风,像是有自身意识般缓缓飘落在王刀面前,「我想,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的『面对面』相会吧?」绢扇在胸前轻摇,悠然的言语中却隐含着过人的敏锐。
「不错。」心知金子陵昨晚确实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王者之刀也不否认他到过静庐的事实,只是冷静而好奇地等着金子陵接下来的反应。
「欸,深夜不请自来的造访,实在不是一名君子会做的事……想不到阁下会承认的如此乾脆,还真是出乎吾的意料之外哪~」金子陵对於王刀的直接确实有点讶异,但确认了事实之後,疑问也随之浮上,「昨晚深夜到访…阁下应该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吧?」对於王者之刀没有动手的原因,金子陵百思不解,既然现在王刀本人就在眼前,金子陵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说的没错。」王者之刀静了约莫半秒,答道。
「啊?」金子陵有些错愕。敢情王刀是没听清楚他的问话吗?
「你说的没错,我上静庐,确实是为了『看』你,名剑铸手。」金子陵虽然身为一名先天,但在错愕那一瞬间的表情,竟是丝毫不顾形象地檀口微张,原本悠哉轻摇的摺扇也乍然而止--那神态虽然称不上优雅,却也显出金子陵不是矫柔造作的人,同时也多了几分率真自然,而这让王者之刀长年冻结的心湖慢慢开始解冻,说出口的回答,自然也不是假话,只不过……
「王刀啊王刀……你既知吾是名剑铸手,应该也知道敷衍的回答对吾无用。」金子陵由於双方立场不同,直觉性地将王者之刀的话解读成「敷衍与挑衅」,眸中愠怒之意略微加重,摺扇「啪」地一声合起,「会有人深更半夜,特地跑到敌人的地盘上,为的就只是『看』那名敌人吗?你这话莫非是将吾金子陵当成三岁孩童?」金子陵敛去了笑,秀致的脸庞上刹时没了表情。
「事实就是你现在所见到的,信不信由你。」虽然知道金子陵动了怒,但王者之刀的答案依然不变。
「……理由?」看着王刀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地直视着自己,神情也自始至终没有变过,金子陵可以凭经验判断:王刀八成没有说谎。但如此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你没动手的理由,是什麽?」
「就只是不想动手,没其它理由。」
「…………」金子陵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但直觉却也告诉他:王刀没说假话……这使得他在漫长的岁月以来,第一次,让困惑染满了明亮的褐眸。「那今晚你又为何跟踪吾来此?为了查探吾的武功、招式吗?」没办法看穿眼前这个人的心思……这个想法在金子陵的脑中闪过,所以,困惑,染上了眸。
「你的心思太复杂。」王刀淡然道。
「非也~而是人做事总有动机,你不该是例外。」
「凡事都有例外。」
「……那麽,若无事,吾要回寂山静庐,不与你在此一同吹冷风了。」问不出来就直接跳过省略,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这是金子陵独到的应证法则,虽然他不讨厌用脑,但也不爱钻牛角尖绕着没答案的问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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