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曾经浮玉山结盟的故人,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派他到浮玉山的天枢王孟章。
仲堃仪与孟章逢于微时,学馆中,他是最不受先生待见的学生,在那个时候,出身贫寒的仕子想要出人头地实属不易,如若没有孟章的提拔,想必他早就死在了数年前的天枢战乱里。
他本应该相信他的王的,但他却在天枢危如累卵之际,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天枢,离开这个已经无力支撑他施展抱负的国家。
他终于借助慕容离之手搅乱了钧天四国,就在他以为大仇得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早就空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后悔,原来,他也曾经真心实意的恨过一个人,也同样真心实意的爱过一个人。
“光凭你们两个人就想阻拦我,怕是痴人说梦吧!”仲堃仪不愧是仲堃仪,无论是在怎样的情景下,他永远都是这样自信。
蹇宾的眸中目光炙热,随着身后越来越响的马蹄声渐近,仲堃仪一时间慌了神,连忙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你跑不掉了。”齐之侃坦白道:“仲大人,你被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我的flag又倒了,执明这章又没有出场(自己写检讨中……)
第40章 亢龙无悔
缓缓飘落的羽琼似雪纷扬,那一袭绛红的身影在漫天雪影中绝世独立,那个他等待了好久,好久的佳人,就站在那棵羽琼树下,几片洁白的花瓣打着旋转着纷飞而落,接着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仿佛很快溶进了他的身体。
慕容离转身,他着了一身绯衣直踞,倾城的容颜带着浅浅的微笑,绝美的黑眸如同坠泪的宝石。
被执明拥住的那一刻,慕容离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如同无根浮萍一般的人,终于有了归宿,有了一个家。
他眨了眨眼,淡淡一笑,风起拂鬓:“阿离,我等你很久了。”
“执明。”慕容离轻唤,“今日为何着一身红衣?”
拥着他的人一身红衣肆意张扬,凑过头,在他耳边轻咬一口,邪邪一笑:“阿离难道不知道,民间行嫁娶之礼的时候,男女双方会着红衣?”
慕容离的脸颊忽然染上一丝绯红。
“我又不是女的,你爱找谁找谁去。”慕容离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执明吃痛,捂着胸口拧眉呼痛,慕容离连忙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羽琼绣球花,“我刚刚打你哪了?”
“阿离打我心上了。”执明邪笑,握住他放在自己心口上的手,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傻子。”慕容离转身闷声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动听,如同清风涤荡在心头,久久未能宁下心神。
这么愣头愣脑,咋咋呼呼的执明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他闭上眼沉声低笑。
近距离的用手指描摹着慕容离的唇形,阿离的唇形很好看,俯身轻轻含住,堵住他的所有未脱口的言语。
阿离的唇也软软的,很甜。
羽琼树下,落英纷飞,一对璧人双手紧握,绯色身影在此处静静折叠。
靡靡繁景的宫殿,再不见玉人吹箫的身影,玉人持萧素影孤,也牵动他的素纱衣摆,毓骁静坐在台阶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脑中思绪百转千回,觉得这一切仿佛像是一场梦。
他的左手捧着一盏纯金铸就的莲花花灯。
“殿下,瑶光每年都会有灯会,我记得 ,在我小时候,看到了一盏纯金铸就的莲花花灯,父皇说全瑶光只有一盏。”
那时鲜衣怒马,少年的脸庞青涩又好看 ,眉宇间是褪不去的稚嫩。
“阿离那盏莲花花灯,我替你带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往上牵了牵,柔和了整个面部轮廓。
毓骁慢慢抚摸过穹央殿的一桌一椅,脑中不断闪现那个人曾经在这里的一颦一笑,正自伤怀,却听到穹央殿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大胆,本王不是说想一个人静静的吗!”
“陛下,是好事,好事!”小侍还是第一次看到毓骁雷霆震怒的样子,脊背一寒,硬着头皮陪笑。
毓骁的眉宇却未曾有丝毫放松:“什么好事,说与本王……说与朕听听?”
小侍弯下腰,盛上一则快马加鞭的书信:“回陛下,那罪臣仲堃仪,已经伏法了!”
毓骁几乎是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坐倒在龙床上。
闭上眼竭力镇定了很久,毓骁才拟旨,让罪臣仲堃仪埋骨天枢,设衣冠冢,将其一生记入钧天史册。
毓骁惜才,也想要一个可以为他运筹天下的谋士,仲堃仪有将相之才,若是能够为他所用,也定能为钧天开辟盛世,造福天下百姓,只可惜若是天下失去了慕容离和仲堃仪这两位治国之才,外加边陲小国虎视眈眈,恐钧天将根基不稳……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毓骁最担心的。
毓骁合上书信,一丝隐痛自他眸间滑过,:“他死之前可曾道出了解药配方?”
“对了,您说的是这个吗?”小侍将手心摊开,赫然有一瓶白色瓷瓶,毓骁接过瓷瓶,立即吩咐人送去给慕容离他们。
“这是白止公子走之前给陛下的,他还给陛下留了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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