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飞神qíng一喜,再次躬身道:“得观鱼老一言,晚辈荣于华衮。”
柳无眉则又恢复了优雅轻松的神态,她笑吟吟地将目光投向站在最后的一点红,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曲无容就站在一点红的身边。她的脸上虽还蒙着面纱,但一身简洁的藕色纱衣,已勾勒出她风姿绰约的身材。她那双露在面纱之外、深邃如夜色的眸子,也静静地望着柳无眉。
柳无眉张了张口,才qiáng笑道:“这位……娘子,不知……”
一点红冷冷道:“她是石观音的弟子,名叫曲无容。你不认识她么?”
李玉函在听到“石观音”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晃了一晃。柳无眉则颤声道:“我……我不认识!我应该认识么?”
她虽是回答一点红的话,目光却始终盯在曲无容的身上,仿佛在仔细辨认着什么。
曲无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我也不认识柳夫人。我从未到过中原,一个人也不认识。”
她竟像是在给柳无眉解释一般,只是语声冰冷,眼中也流露出失望的神qíng。说完这句话,她就再也没出声。
李玉函一手揽过浑身都开始发抖的柳无眉,生硬地道:“内子的身体向来不好,请各位不要bī迫于她。”他忽地冷笑一声,似提高了些声音道,“远来是客,拥翠山庄本应以礼相待,但各位之中,既有那女魔头石观音的弟子,又有中原第一杀手,在下恐怕也……”
胡铁花不等他说完就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玉函并没有回答,目光已向一旁望去,几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影,便从偏厅鱼贯而出,站在了李观鱼的身边。
这些人虽穿着各式各样,但并没有明显的身份象征,而且都以黑布蒙面,像是在刻意掩饰着真实的自己。
唯一掩饰不住的,是这些人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那种遗世独立的剑客气质。
他们究竟是谁?
楚留香的目光,顷刻间已变得严峻、冰冷。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人已沙哑着嗓音道:“江湖人都说楚留香jiāo友遍天下,原来结jiāo的,是中原一点红这等双手沾满血腥之人。”
另一个魁伟的青衣客也道:“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足见楚留香自己也是这等邪恶之徒!”
这人说起话来声若洪钟,竟震得众人耳中一阵嗡嗡作响。而他身旁那大腹便便的人也点头道:“看来让他来试我等这剑阵,还算是便宜了他。”
这第三人的声音并没有多响,但却像直接送到了每一个人耳边,足见功力深湛。
只听这三个人的说话,便已能看出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但无一不是堪与帅一帆匹敌的顶尖高手。
胡铁花吃了一惊,脱口道:“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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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夕】
申安康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大夫。
镇子上的居民不多,但也不太少,总会有些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乃至久病不愈的疑难杂症,来找申大夫求医问诊。
申安康自知医术并不jīng通,便勤读医书,夜夜揣摩各种病qíng,直到天色发白。
随着他治好的病人越来越多,在小镇上也渐渐有了“神医”的名头。
一个镇子的“神医”,也算是神医吧。
六月间的一天,申大夫的医堂里来了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对”夫妻。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手牵着手,进了门也没松开。女人脸上蒙着块轻纱,只露出一双妙目,秋波流转间,一直盯在男人脸上。
男人的神色淡然,似乎不为所动,仔细看时才能发觉,眼底那一丝如水的温柔。
申安康觉得挺稀罕。
镇上的人淳朴而保守,就算是多年夫妻,上街同行时也要隔着一段距离,不像这两个年轻人,恩爱得光明正大,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令人惊得咋舌,却又不得不羡慕。
申大夫咳嗽一声,在桌案后坐直了身体。
“请问两位,是谁身体不适?”
年轻的男女没有回答,先对视了一眼。女人的一双明眸便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不适,就是想请大夫给瞧瞧……”
申安康愣了一下。
没有不适还瞧什么?
男人的脸还是神色不动,但眼神有点僵,过了一会儿,耳缘渐渐红了。
女人嗫嚅道:“瞧……瞧瞧我们……为什么不能……”
见识过各色各样病历的申大夫恍然大悟。
送走那一对小夫妻,申安康才长出了一口气。
总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来看不育的人。
镇上也有几家富户,也闹过子嗣不继,大多是派个人来偷偷跟他打听偏方。申安康再三qiáng调这病必得当面瞧,当面治,当事人才会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乔装改扮跑上门来。
简直跟作贼的没两样。
可刚才那一对儿倒好,就这么大白天拉着手来了。申安康硬着头皮给两人都诊了一遍,没察觉有什么特别不对的,便开了滋yīn补阳之药,说了用法。
大夫当久了,人总有点啰嗦。申安康习惯地想重复一遍时,男人已点了点头:“有劳。”然后抓起药方领着女人就走。
从进门到出门,这人就说了两个字。
还险些把申安康的魂吓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申安康就是觉得,男人的声音中有股寒气。
就好像一把明晃晃的刀放在了脖子上。
但愿他们治好了,就别再来了。
申大夫的许愿一向不怎么灵。
但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女人看上去比较好说话,他便先问她:“感觉怎么样?”
女人的翦水双瞳盈盈一笑:“好像……不管事。”
申安康感觉有点烦躁。
“这位……哦,还忘了请教两位贵姓?如何称呼?”
女人转头望着男人,很顺从的模样。
男人顿了顿:“姓曲。”
怎么好像气氛很暧昧似的……
申安康驱赶开无谓的思绪,点了点头:“曲娘子,你才吃了一个月的药,怎么就断定无效?”
女人还是那么笑盈盈的:“因为我又来cháo了呀。”
说实话,申大夫从来没见过除了大夫以外的人把这话说得正正经经毫无遮掩。
申安康克制着自己掀桌的冲动,转向男人一边。
“曲……公子……能不能请问一下,二位的……房事……如何?”
老辣的申大夫突然有个不详的预感。
之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成婚三年无出的夫妻,后来千方百计才打听出来,两人都以为“只要夜夜睡在一张chuáng上,神仙就会把孩子送来”……
说多了都是泪啊!
男人面无表qíng:“每天都有吧。”
申安康大惊!
每每每每……每天?
“那个……曲公子,你可确定知道如何行房?”
“要我现在演示给你看么?”
在男人锋利的目光下,申安康“扑通”一声跪了。
……真丢人!
申大夫想起刚才不由自主地叫着“别杀我别杀我”还差点哭出来,就忍不住想往桌子底下钻。
曲无容还在宁静而好奇地盯着这个失态的大夫,倒没打算嘲笑他。
面对昔日的中原第一杀手,他这个样子已算很了不起了。
然后曲无容转过脸,向一点红投过去一个劝阻的目光。
这人就是总也不知道如何收敛些,和人多说两句话,杀气就放出来了。
一点红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
在职业道德的驱使下,申安康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因为他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请问……”他试探着开口道,“两位成婚多久了?”
曲无容又看了一眼一点红。
一点红不假思索地道:“七十一天。”
曲无容笑了。
申安康掀翻了桌子。
“才结婚两个月你们跟我说不能生是不是耍我啊啊啊!”
他想了想上次两个人来的日期,又把四脚朝天的桌子掀了回去。
“刚同房一个月就断定不育你们是几个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一点红拉着曲无容的手跑出了医堂。
他从未见过一个普通人也能散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气。
跑出门的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一多半是吓的。
然后他们平静下来,互相望着,向对方微笑。
他们的脸不怎么像在笑,但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笑。
很独特的微笑方式。属于他们两个的微笑方式。
“这么说,我们还能生?”
曲无容不太确定地笑着说。
一点红沉吟一阵,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也许不应该太急……”
“那我们回去再试试!”
“好!”
不太平整的半个月亮悬在空中。
七月初七。
【祝天下有qíng人都能滚成chuáng单!】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喜欢小红小曲这一对,所以第一个番外是给他们的。
同时也祝小天使们大家七夕快乐!
这里是我亲爱的J导写的七夕文:
欢迎大家捧场!
感谢千鸟小天使的长评!以及,周末还是会在晚上更新!么么哒所有人~~~
第七十四章 剑阵与默契
李玉函仿佛很轻松地道:“家父一生浸yín剑之一道,自然也看遍天下剑术。但他老人家一直有个心愿,便是能创出一套天下无敌的用剑之法。近些年来,他终于在jīng研各家剑法后想到,真正的取胜之道并不在于剑招。”
胡铁花听得不耐烦,却又不禁好奇,追问道:“不在剑招,又在什么?总不会是比谁的宝剑更锋利吧?”
那站在李观鱼身边的五位蒙面客,三人手中都是普普通通的jīng铁长剑,是任何一个江湖剑客也会使用的兵器。另两人一个手持着一柄青铜剑,样式古朴,且生满了铜绿,显然没有钢铁的锋利。第五人也正是大腹便便、内功深湛那人,手中竟是一把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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