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郁金香[楚留香]_莫沉吟【完结+番外】(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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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漫天要价着地还钱

  张洁洁忍不住死死地盯着花满楼,一字字道:“你说……我要老臭虫的命?”

  花满楼道:“若只是要我的命,只怕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张洁洁气得跺脚道:“我要你们两个的命做什么?难道我是个杀人狂?”

  花满楼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目的,只怕你不会告诉我的,是么?”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像一根鞭子打在张洁洁的身上。张洁洁瞪了他一阵,终于用力眨眨眼,道:“我懂了。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人已消失在路的尽头。

  花满楼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他觉得张洁洁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女孩子在真的生气的时候,才会连话也不多说,拔脚就走。

  但如果她和那些东瀛人本就是同伙,被拆穿了yīn谋的时候,自然也会走,而且走得很快。

  花满楼忽然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了。

  他的手指上,还缠着张洁洁的手绢,手绢上散发着属于年轻女子的、淡淡的幽香。他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小鸟一般清脆的语声。

  然而张洁洁已经走了。

  花满楼渐渐感到有些内疚。如果张洁洁当真和那些人没有关系,那他岂非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他这么想着,刚要迈步追下去,却又听到脚步声。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花满楼怔了怔,才发现这仍然是张洁洁的声音,只不过缺少之前的活泼,变得冰冰冷冷的。

  “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怀疑我。”

  花满楼听着她说话,心中的疑惑迅速地膨胀起来。

  他还从未见过一个yīn谋败露的人,还会跑回来质问揭穿她的人。

  换一个人也许会解释说,这正是掩盖yīn谋、把自己打扮成无辜者的手段。但花满楼知道并非如此。

  只因人们的思维都是“先入为主”,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怀疑就只会扩大,而很难彻底消除。

  只有傻瓜才会在被揭穿之后,还冒着危险回来演戏。因为被她欺骗过的人,决不会轻易地原谅她。

  花满楼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张洁洁?

  张洁洁继续道:“从没有人这么讨厌我,我……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哽咽,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楚留香没有去过那间小店,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张洁洁带着哭腔道:“我怎么知道!那店主说他去过,你也说……”

  花满楼道:“我是说过,那店里有一股郁金香的香气,然而真正认识楚留香的人都知道,他只有在作案时才会留下这种香气。”

  张洁洁怔了怔,似乎连哭都忘了,喃喃道:“你是说……”

  花满楼道:“有人……想让我认为楚留香到过,谁知却做得太过火了一些。”

  张洁洁道:“可是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呀!”

  花满楼叹道:“那你听到他们说的话,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张洁洁道:“他们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花满楼道:“那店主说,一个穿蓝衣服的人,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说过话,是么?”

  张洁洁道:“那又怎样?”

  花满楼道:“你可还记得,楚留香是怎么离开万福万寿园的?”

  张洁洁歪着头想了想,道:“他先跟一个蓝裙子姑娘说了几句话,然后跟黑竹竿和huáng病夫打了一架,最后带着个颓废的中年人走了。”

  花满楼点头道:“焦林,他是和焦林一起走的。”

  张洁洁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开了口却没有说话。

  花满楼道:“可是你一路打听的时候,都没有提过焦林,却总是说他跟那个蓝裙子姑娘在一起。”

  张洁洁道:“我、我只是以为……”

  花满楼道:“那店主说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你也没有丝毫怀疑。”

  张洁洁道:“他那种人……他难道不会?”

  花满楼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却摇头道:“楚留香的确是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人,但他也是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和女孩子调qíng。那店主想必也对他有些了解,但只是道听途说,江湖中的人所看到的,也只是楚留香的表面。”

  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天经地义的事。只因他对于楚留香的信心,比对自己的还要坚定。

  花满楼,的确是这世上最了解楚留香的人。

  张洁洁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半晌才道:“你……你认为我也在骗你,是我把那些人引来的?可我又为什么要害你?”

  花满楼缓缓道:“他们自然先见过楚留香,在那里碰了壁,所以想用我来设下圈套,也未可知。只可惜我并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尤其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洁洁道:“所以你生我的气,讨厌我?可我真的……”

  花满楼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温和地道:“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你和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张洁洁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跺脚道:“什么都……都是你说的……我就是坏人,最坏的坏人……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说着,她果然一扭身,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花满楼只好在后面追。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口中虽然说着“不要见你”,心里还是希望别人能追她的。

  花满楼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何况这个女孩子一直和他同行,他已在不知不觉间把“照顾她”的责任揽上了身。

  张洁洁一定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他,但在东瀛人的这件事上,她应该是无辜的。所以花满楼就更内疚,更想要安慰她。

  然而他还是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就在花满楼跟着张洁洁向前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前面的人蓦地刹住了脚步。然后,从他们迎面的方向,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一个很轻盈的脚步声,虽然比不上楚留香的踏雪无痕,也能听出轻功已臻化境。

  奇怪的是,在这极轻的脚步声中,又能隐隐察觉到一种不可避免的沉重,仿佛这个人手中或是背上正带着什么又大又沉的东西。

  无论是新来的这个人,还是能看到这个人样子的张洁洁,如果知道花满楼单凭一双耳朵就能听出这些事,一定会惊讶万分。

  张洁洁当然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停在路边,盯住了来人。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人,相貌也很英俊,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白。很难说他的脸和他身上穿的衣服哪一个更白一些。

  严格地说,他的衣服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焕发着奇妙的银光,像是用特殊的布料做成的,连一条布fèng都看不见。

  张洁洁早又忘了刚才的事,只顾盯着这个人。她想起以前好像听说过一种衣服,叫做“天衣无fèng”。

  这种衣服当然不是真的来自天上,只不过它不是用普通布料剪裁fèng制,而是完完整整地织出来的。织这种衣服的线,非丝非棉,乃是极细的银丝,所以这种衣服虽薄,却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个看上去像个讨人厌的自负公子哥的人,为什么会穿着这种奇妙而罕见的衣服?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手里,又为何会托着一口箱子?

  ◇  ◆  ◇

  走在路上的人,是不会托着一口箱子的,走在哪里的人都不会。

  这箱子是上好的香樟木做的,角上包着紫铜,盖子上还挂着把大锁,就像是从哪个富贵人家小姐的闺房里搬出来的。

  光是这口箱子本身,恐怕就得有几十斤重。

  一个人若是穿着“天衣无fèng”,还单手托着这么一口箱子,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看成是怪物。

  张洁洁就盯着这个“怪物”,一眼也不眨地盯着。

  “怪物”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满楼,开口道:“你们在找人?”

  他甚至没有把箱子放在地上,就那么托着说话,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他怎么知道花满楼在找人的呢?

  花满楼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道:“请问阁下是……”

  “怪物”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花满楼花公子,只是不知你是否听过我的名字。”

  张洁洁看着那张脸上的笑容,简直想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歪,再把他的满口牙都打掉。

  她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傲慢自负的人,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跪在他脚下求他一样。

  花满楼却还是那么淡然,那么安静地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是薛穿心,银箭公子薛穿心。”

  张洁洁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想打人了。

  她头一个想打的,就是这个自称薛穿心的人。

  因为他说的是“我是薛穿心”,而不是“我叫薛穿心”,仿佛他不是在报名,而是在告诉别人一个很明显的事实,仿佛别人早就该认识他似的。

  然而花满楼又客客气气地道:“恕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过阁下的名字。”

  张洁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自称薛穿心的人却像没有听出话里的讥讽,又道:“那么,花公子可认识楚留香么?”

  这是一句废话。

  废话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答案,还一定要问出来的话。

  如果薛穿心知道花满楼,就不可能不知道花满楼和楚留香的关系。所以他问的是废话。

  但花满楼只是回答:“楚留香正是在下的好友。”

  张洁洁突然在想,一个人是否高贵,并不是看他有多傲慢,而是看他有多谦和。

  只因真正高贵的人,并不需要向人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他所受的家教,也一定会让他表现得礼数周全。

  这个自称“银箭公子”的薛穿心,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薛穿心不知道张洁洁在想些什么,只是笑道:“花公子是在找楚香帅么?”

  花满楼道:“正是。不知阁下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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