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抱着唯安笑,“我从前看到有人坐在车里亲热,总会在心里吐槽——等一会儿不行么?找个房间不行么?”他声音渐低,“刚才我才知道,有时候真的等不了。连一分钟都等不了。”
唯安看看他,整理一下头发,又垂着头笑了一会儿,发动车子。
路上,容朗问她,“除了不晕血了,是不是还有别的后遗症?”
他之前见过常亮开车送唯安上班,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又气又嫉妒,后来才发现,唯安像是不敢坐在后座上,孙辰无意间提起过,他们四人从津川到桃花岛,唯安也一直坐在副驾驶座,要么就要由她自己来驾驶。
“嗯。一直不敢坐在后座。非要坐的话,就会头晕、耳鸣、恶心了。”她长长叹口气,“这点后遗症算什么呢?馨宁姐为了我,命都没了。我这辈子怎么也还不上。”
“馨宁姐没有任何亲人么?”
唯安摇头,“她是个弃婴。脐带上血还没干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所以她姓‘党’。他们那个孤儿院的孩子都姓‘党’。”
“之前你给春蕾女童的捐款也是为了馨宁姐?”
唯安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我?那钱是用林倚山的名义捐的。”
容朗也笑了,“上次程律师临走前跟我说的。说你在美国也一直捐款,资助了很多国内的孤儿院和失学女童。她让我多劝着你,不能自己没钱傍身。”
唯安再次叹息,“我再怎么捐血、捐钱,也根本赔不了馨宁姐一条命。她死的时候,才28岁。”
容朗沉默一会儿,握握唯安的手,“我陪你还她。你一个人不够,就再加上我。”
唯安心里热乎乎,却说,“我开车呢。”
容朗笑笑,放开她的手。
唯安和容朗先到了酒楼,程律师十几分钟后才来,打扮的雍容华贵。
唯安小声跟容朗说,“看,按品大妆了呢。”
程律师笑骂,“小活狲,又在奚落我了。”
这顿饭程律师摆足了家长架势,心安理得享受容朗布菜劝酒,容朗寻个借口出去结账,她悄悄跟唯安说,“几千万小囡要羡慕死我了。我都打听好了,伊不光是长得好看,身家也有几个亿呢,家世也好。”
唯安低头,“我家世可不好。”
程律师不同意,“吓,你家世清清白白,怎么了?”她毕竟还是有点心虚,想了想补了一句,“侬姆妈还有什么女爵爷头衔的。虽说后来已经是破落户了……”
唯安不出声。她母亲当年行走江湖,就是凭着这个头衔,骗了不少人。遇着她爹,两人都是喜欢投机取巧的,一拍即合。
程律师又问,“你们是要定下来了么?”
唯安这个倒是很肯定,“嗯。”
唯安开车回去,开始容朗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半路上渐渐没声响了,再一看,已经睡着了。
到了车库,她刚一停好车,他又懵懵醒了,“咦?我们已经到家了?”
到了家门口,唯安在手包里摸来摸去,怎么也找不到钥匙。
七月的B市已经热得像火炉,尽管中央空调的冷气出口就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吹得容朗头顶几根头发轻轻颤动,唯安又在包里摸索几下,猛地感到烦躁,几滴汗争先恐后从她脖子后面冒出来,沿着脊椎快速下滑。
“还没找到?”容朗靠着门框望着她,似笑非笑。
他拿出自己的钥匙,开了锁,推开门,转过头看着唯安。
唯安突然想到他不久前在车里说的话。
有的时候,连一分钟都等不了。
容朗把唯安拦腰抱起来,反身一脚踢上门。
他的态度和行动令她联想到台风过境,席卷一切,留下满地狼藉。
唯安没丝毫想过要阻挡他,可她身体本能地被太过侵略性的攻击弄得不由自主后退,唯安靠在床头,急促喘气,“轻一点!”
容朗抬起头,停顿一下,也喘着气,“弄疼你了?”
唯安摇头,抓紧他肩膀,他从她眼神里确认自己这种以“粗鲁”来形容都算很客气的行为其实是她也乐于尝试的,立刻再次投入。
唯安一手按着容朗肩膀,一手翻过来去按她背后不停砰砰撞在墙上的床头,“小声点——”
容朗抬起头,“怎么了?”
唯安扶着床头,“我怕邻居听见。”
谁知道那位至今还没见过面的芳邻什么时候会回来?
唯安看过公寓蓝图,一墙之隔,就是邻居的主卧室。
容朗轻声地笑,“隔壁那间也是我买的。你放心吧。”
他说完这句话,放心大胆拉着唯安,和她一起开始新冒险。
他们很快满身是汗,唯安摸索到冷气遥控,打开冷气,又拧亮床头灯。
容朗笑,“这次没有蚊子。”
“还有灯。”
“也有最重要的东西!”他跳下床,去门口翻他的包。
从工作室离开时陈兴给容朗一个黑色的运动包,唯安原以为里面装着些换洗衣服,洗漱用品。
看来,除了这些,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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