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忍着苦意喝完,皇帝马上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把刚进肚子里的药汁一点不落,统统吐在了痰盂里。
御前太监用赶紧帕子擦干净皇帝的嘴巴,小心扶着他躺下,低声吩咐下首处宫女道:“再去端一碗过来。”
宫女细声细气应答了一声,福礼轻手轻脚退下。
卸了几口气,皇帝虚弱地挥退其余宫女太监出去外殿,冲着御前太监招了招手道:“把玉玺取过来,朕要下一道秘旨。”
御前太监快步退下,很快就抱着装有玉玺的盒子、一空白的圣旨以及笔墨来到了帝皇面前跪下。
皇帝忍着咳意,颤颤巍巍地在空白圣旨上写下了传位诏书,盖下玺印,交给了御前总管。
“此次急病来势汹汹,朕可能撑不了这一劫。倘若朕哪一天不幸驾崩,你便将这道秘旨拿出来,让太子继承皇位。”
皇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交代完,身体如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急促起喘息着。
此时距离和西族开战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进入了初冬时节,京城吹起了寒风。
而就在仲秋涂渊和西族开战不久的某一天,皇帝忽然得了急病,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甚至有好几次陷入性命之危。一切国事只能暂时交由太子代管。
所幸太医救治得当,皇帝方挺到了现在。
不过,由于涂渊那时正在战场上,皇帝担心他知道自己病重的消息后分心受伤,一开始便制止了太子传消息去乌城。
是以,直至现在涂渊、贾瑚和十皇子等人均不知晓皇帝的情况。
御前总管收好秘旨,马上又回来擦掉皇帝头上的虚汗,并未发现外殿有一名小太监,悄悄地从紧闭的门扇旁小心翼翼的挪离。
翌日,九皇子匆匆忙忙地步入了六皇子府邸。
关紧房门,九皇子走到六皇子身侧坐下,歇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问道:“六皇兄今日为何这般着急唤臣弟过来?”
六皇子面沉如水,死死捏着桌角,指尖泛白。“我今晨得到消息,父皇有可能命不久矣,已于昨日提前秘密拟了圣旨,交代由太子继承皇位。”
贾瑚离开京城去了乌城,九皇子就接手了六皇子的派系,在朝堂之上和太子斗得不可开交。眼下听闻皇帝决定让太子继位,他的脸庞一下子就扭曲变形了。
九皇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阴暗的眼睛里一半燃烧着嫉妒的火焰,一半燃烧着愤怒之火。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动脑子的事情一向不适合九皇子,从震惊中回神,他立刻着急地向六皇子求助。
六皇子盯着虚空某一点,目光暗沉沉的,深处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沉吟片刻,他语气坚定地道:“父皇而今日薄西山,有可能今晚就驾崩,又兴许是明天、后天……不管他哪一天仙逝,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为了皇位,也为了我们的命,你我必须挺而走险一次!”
九皇子心脏猛地一跳,“皇兄的意思是……”
“当初若没有玄武门之变,便没有太宗皇帝,你我何不效仿太宗皇帝一回?”六皇子说着,眼睛里闪过一道狠光。
九皇子双手微微颤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心脏砰砰剧烈跳动,一阵眩晕感从头部爆发而起。
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起兵……造反?”
“不错!”六皇子微微一笑,盯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慢悠悠道:“只不过父皇不是李渊,所以我们不能和太宗皇帝留下李渊一样留着他。起兵之日,父皇必须死!”
九皇子呼吸声急促,六皇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思忖半晌之后,九皇子咬牙点下了头。“好,都听皇兄你的!”
无毒不丈夫,况且父皇早晚都要死,自己提前帮他结束病魔的折磨,也不失为孝心一片。
六皇子跟九皇子密谋后的第三天中午,贾赦、太子和十一皇子几位与贾瑚交好的皇子聚集在了一起,满脸兴奋地抱着鱼缸来到了皇宫里。
一小太监入殿,跪在了榻上满脸病白的皇帝跟前,禀告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十一皇子等几位皇子,还有一等将军贾赦,在寝宫之外求见。说有东西要送给陛下,护佑陛下安康。”
皇帝虚弱地抬了抬手,唇间吐出一个字。“宣!”
不多时寝殿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等贾赦等人来到皇帝面前,他已经由太监扶起,半靠在了床头上。
皇帝叫行礼的主人起身,露出了一抹浅笑,看向他们身后一群太监宫女抱在怀里的鱼缸,疑惑道:“鱼缸?这就是你们要赠送予朕之物吗?”
鱼缸里养着的是贾瑚送给众皇子和贾赦的护国寺吉锦鲤后代。
就在今天,贾赦发现锦鲤的表面多出一些不一样的纹路。仔细一看,立时惊觉那些纹路在锦鲤表面组合成了一个“祥”字。
贾赦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不迭抱着自己的锦鲤去十一皇子等人的府邸拜访,观察他们所养的。
然后,他就看到,凡是贾瑚所养的那两条吉锦鲤的后代,每一条体表皆显现出了字的纹路。
有的是“福”字,有的是“吉”字,有的是“寿”字,有的是“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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