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不由打了个寒噤。
然而东雾君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含笑缓缓靠近阿岚,仿佛想将这个姑娘的模样看个清楚。她行走的方式十分奇特,仿佛脚不沾地,一如一缕薄雾。阿岚忍不住退了一步。
东雾君不由抿唇一笑,说道:“别怕呀,小妹妹。我不会吃了你的。”
“……”阿岚默然,说不清这句话是否令她感到更加不安。
东雾君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她,说道:“我看得出来,方才你没有想要独占这份宝藏的心,这很好。”
“嗯。”阿岚含糊地应了一声,心中暗想这人或者这妖到底是敌是友?那个自称替东雾君看守宝藏的家伙为什么一见到她就会如此害怕?
她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去,之前瘫倒在地的那人忽然挣扎着嘶声叫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么多金银财宝,她不可能不心动!你一定是搞错了!”
“你以为,”东雾君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谁都像你似的见钱眼开?为了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那人喉头发出“嗬嗬”之声,仿佛情绪激动到极点。他忽然痛哭流涕起来,扑到东雾君脚边道:“求您发发慈悲吧,我真是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已经等了一百二十年,整整一百二十年啊!”
“哦,你不能等下去了?”东雾君别有深意地缓缓道,“你若是不想等了,我可以直接了结你的性命。这样,你的一切苦难就都结束了。”
那人浑身一颤,连忙闭上了嘴巴。虽然涕泗横流,惊惧之下竟也不敢擦拭,只缩成一团轻轻哆嗦。
东雾君轻轻哼了一声,忽然将视线转向阿岚,勾唇问道:“你是不是在好奇,这人是怎么了?”
“嗯。”阿岚诚实地点头,心中压不下去的好奇心已经连危险都顾不上,拼命冒出头来。何况先周旋几句,也许还能套出展昭的下落。于是她忍不住问道:“此人方才对我言道,他乃是为您看守宝藏的人,是真的吗?”
东雾君朝阿岚送了个眼波,笑问道:“你说呢?”
“……”阿岚不由撇了撇嘴,随口道,“肯定是骗人的吧。这岛上到处都是雾气,显然在你的严密监管之下,哪里还需要看守宝藏的人。”她又想起贺莲曾称自己为“守门人”,还曾提起过一些湮灭的往事,心中对于苦果岛上这些神秘的事件不由愈发好奇。
东雾君果然道:“这人当然不是为我看守宝藏的。而且,这宝藏也不是我的呢。”她说完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啊?!”阿岚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不由大为惊讶,之前虽然怀疑那人所言之真实性,可阿岚却没想到竟连宝藏的归属者都是假话,她忍不住反问道,“不是你的,难道还是他的不成?”
东雾君却点头道:“可不是。这些臭烘烘的东西堆在这里,可都是他的功劳呢。”
“怎么会?”阿岚看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家伙,心中的疑问堆成了山,几乎找不出合适的问题进行切入,因此只能简单的问一句:“怎么会是这样?”
东雾君嘻嘻笑起来:“你猜不出吗?密室里的这些破烂儿都是此人得来的不义之财。说起来,他从前也是个大官儿,好像是什么尚书还是侍郎之类的。你们的皇帝有一年派兵打仗,这个狗官就勾结敌军,做了一笔好买卖。”她说着踢了一脚地上的人,笑道,“你可敢说说,你是怎么满手鲜血搜刮来这些黑心钱的吗?”
“我……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那人发出奇怪的呜咽声,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而不是人类。
阿岚不由心中发寒,问道:“他做了什么买卖?”
“那可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东雾君垂首拨弄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他买通敌国将领,将行军路线透露出去,约定好只要对方战后向你们的皇帝称臣,便将整整五千士兵的头颅拱手奉上。同时又谎报军情,向皇帝称说战事顺利、胜仗连连,并以此求皇帝多拨些军饷——这些军饷最后自然是进了他的腰包。就这样,他将一场战事玩弄在股掌之间。战后,你们的皇帝多了一个俯首称臣的邻国,每年还要花大笔银子供着他们。而对方则打了打胜仗,还赚了个盆满钵盈。”说着轻叹一声,“只苦了那五千士兵,落得个无辜惨死,埋骨他乡的地步。”
阿岚听得心下震惊,呐呐道:“他怎么能这样做?”
“自然是为了钱。”东雾君仿佛只怅然了片刻,便又笑起来,“这之后,他便急流勇退,带着大批不义之财远走高飞。可这人生性多疑,怎么也放心不下这一大堆的宝贝,便雇了船家找到了这座岛,打算修个密室将宝藏妥善地藏起来。”
阿岚听得只觉匪夷所思:“把钱藏到岛上?那用的时候岂非太不方便了。”
“可不是吗。”东雾君嘻嘻笑道,“他甚至还在密室建成、一切妥当之后,将工匠杀了个干净,只为了灭口。”
阿岚忍不住道:“这也太狠毒了!”她望向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将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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