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精妙的一招,两人之间的局势也尚未打破,然而展昭却已搅乱了对方的节奏。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在交手中一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就注定要落到下风。然而生死之间,很少有人能在雷霆一刀之下不守反攻,这便是对手的厉害之处。
然而展昭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对手、思考致胜之道,并在激战之时以此反败为胜。这种长处已不知在生死关头救了展昭多少次。他的师父便曾经说过,在他的一众徒弟中,展昭并不是武艺最精深的那一个,但确实天资最高、悟性最好的那一个。
因此,当展昭长剑刺出、不及收回之时,他并未坚持进攻,而是捏着角度侧身避过对手,轻飘飘一掌拍向那人后心——对方一看便是擅长猛打进攻的刀客,展昭可无意去和对方拼他的长处。
是攻是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把握节奏。
而只在展昭这一攻一守之间,那人便已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在展昭这一掌拍出之时骤然俯身,横刀劈向展昭腰腹。而展昭身形倏地轻举,拍出去的那一掌竟也未曾落空,去势虽缓,击在对方肩头之时却骤然发力。而展昭自己则顺势借力凌空一翻,长剑一画,如同长虹贯日一般直刺对方背心。
瞬息之间局势颠倒,那人狼狈不堪地着地一滚,却仍被展昭这一剑划破背心,微微渗出鲜血。
展昭却并未趁机致他死地,反倒猛地翻出了窗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石屋中,那人喘息着缓缓直起身来,他半跪着朝窗外展昭离去的方向瞪视,片刻之后却隐约露出了一丝笑意。
“嗤”的一声,他手中的钢刀被重重插入地面。只听这人森然道:“很好,御猫,我认识你了。”
阿岚在丛林边缘实在等得心焦,她像是脚下生了钉子,一刻也站不住。周边那一小块地方让她硬生生踩出一块平地,上面的杂草都倒伏下去,和泥土混在一起。
贺洲捧着脸忍不住道:“别转了,你不头晕吗?”
“不晕。”阿岚硬邦邦地回答。她虽然知道展昭只是把贺洲当做借口哄她留下,却仍旧忍不住迁怒对方——如果不是这个小孩拖后腿,也许她现在就能跟展昭并肩作战了。
贺洲仿佛听出了阿岚不妙的心情,他嗤笑道:“你又有什么好气的,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会拖后腿。”
“你才三脚猫。”阿岚怒视贺洲,刚才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念头这会儿脱口而出,“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才不会留在这里。”
“是吗?”贺洲仰着头看着她,神情几乎不像十岁的孩子,“其实你应该知足,这种危险的事情有人代你去做,不需要你冒险……”
阿岚打断他,带了几分急躁地说道:“我不介意冒险。”
“可是有人介意。”贺洲歪头笑了笑,“能有一个人希望你不去冒险,并且不惜自己以身涉险,只为护你平安,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阿岚闻言心中却蓦地升起一阵寒意,她凝目望向贺洲,心跳骤然快起来。
“啊,被你看出来了。”贺洲这一回真正露出了一个不属于孩子的笑容,“是我疏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话,都不像个小孩子了。其实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我就懒得装了。”
阿岚一面缓缓后退,一面凝声道:“你是谁?贺洲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我是谁?”这个有着贺洲面目的人“咯咯”笑起来,“我已经沉睡了太久,你这样的孩子,是不会听说过我的。”
阿岚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握紧了匕首——那是展昭留给她防身的。她缓缓问道:“你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贺洲的样子混进我们身边?”
“唔,”对方用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目的,你们这些人做事,总要有个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呢?不能单纯地因为好玩吗?”他说着咧嘴一笑,“我跟在你们身边,而你们却一无所知。我以这样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身份躲在一旁看着你们哭啊、笑啊,这难道不好玩吗?”
阿岚:“……”她试图把握谈话节奏,拖延时间等待展昭他们回来,“你,是在那场风暴之后偷偷将贺洲换走的吧?”
“这很重要吗?”对方似乎不在乎阿岚的小心思,笑嘻嘻地反问,“你很关心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阿岚默默地点头,缓缓地说道:“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在此之前几乎没露任何破绽。”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像奉承。
“你没必要为此感到沮丧,”对方回答,“那孩子的姐姐不也没人出来吗?”
阿岚:“我不沮丧。”她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我只是,很吃惊而已。”
“噫,你只是吃惊,难道不害怕吗?”对方说着龇牙咧嘴露出一个说不出是恐怖还是可笑的表情,“我一定是某个怀有邪恶阴谋的家伙,披上羊皮处心积虑地混进你们中间,等所有人都不在了,只剩你这么一只小白兔,这才露出恶狼的真面目。”
阿岚忍不住轻轻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有什么邪恶的阴谋,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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