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咦,你就住隔壁啊?”
他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却温和十分。
“那我无聊了倒是正好可以找你玩。”她说着亮起眼睛,“对了,京城有什么有意思的去处吗?我起码要月底才走呢。”
无情对这些其实没什么研究,但她既然问了,他还是勉力照印象回答了一下几个知名景点。
结果她对那些完全没兴趣,听得兴致恹恹。
无情见状,思忖片刻道:“不如我替小师叔问一下三师弟?他走南闯北多年,应当了解得多一些。”
江容:“那我自己问他吧!不麻烦你了。”
这回他笑了笑,弧度很浅,道:“不麻烦的。”
……
次日一早,江容像从前一样起来练了一个时辰的戟,待太阳彻底升起,才收起放至院内的石桌边。
没一会儿,院外便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力道刚好的叩门声。
江容本来打算重新梳一下头发,发带都取下来咬到了嘴里,听到声音,就三步一跳地过去开门。
门外是她两个师侄,见她一只手还在脑后抓着头发,皆是一愣。
她动作飞快地捋顺发丝,取过发带一边动作熟练地开绑一边道:“等会儿啊,我先扎个头发。”
事实上,说完这句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打完了结,只差整理一下发尾了。
整个过程结束得太快,叫还杵在门口的追命看得目瞪口呆,毕竟在追命的认知里,女人梳头可是件相当麻烦的事,哪会像她这么快。
真不愧是小师叔,追命想。
相比他,无情倒是没表现得太惊讶。
无情只默默地等到江容绑好那头漂亮的长发,旋即抬眼道:“昨夜小师叔问起京城有意思的去处,我未能答上,特去询了询三师弟。”
“三师弟说,他可以陪小师叔出门逛逛京城,不知小师叔意下如何?”
追命回神点头,嬉笑着保证道:“小师叔放心好了,整个汴京,就没有我崔略商不熟的地方!”
两位师侄如此热情,江容也不好拒绝。
她点点头:“那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尽管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她扎头发的速度,但听到这句收拾,追命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位小师叔要认真梳妆一番再走。
所以江容一进屋,他就倚在院墙边拿起葫芦自顾自喝起了酒。
结果半刻钟不到,江容就推开门出来了。
“好了,走吧!”她说。
“您、您收拾完了?”他抿着酒问。
“对啊,洗把脸的事,能要多久?”江容不以为意,伸手抄上戟放至身后背好,末了朝他歪了歪头,仿佛在问他:不走吗?
少女美貌天成,又气质出众,纵使不施粉黛,也足以吸引人的心神。
不,应该说正因为她半点粉黛都不施,才更显得她一张脸莹白无瑕,面上每一处都透着红妆无法堆出的灵动。
追命倚在墙边,只偏头瞧了一小会儿便下意识别开了眼,语气正经道:“既然小师叔收拾完了,那就出发。”
两人穿过半个神侯府,行至大门附近时,正好撞上一队抬着轿子的人马。
那轿子遮得十分严实,抬轿人进门时,更是将动作放得再小心不过,一派生怕癫着轿中人的模样。
江容扫了一眼,猜这是诸葛神侯的客人。
她顺口问选择了侧身主动避让的追命:“那是——?”
追命:“那是金风细雨楼苏楼主的轿子,他应当是有事与世叔商议才过来的。”
江容微微惊呼:“哇,红袖刀苏梦枕?”
追命点头:“正是。”
他话音刚落,才穿过正门的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那些抬轿人调转方向,正对往他们,而坐在轿中的人也伸手掀开了轿帘一角,露出一张苍白却俊逸的脸来。
☆、12
苏梦枕是听到了追命和江容说话才掀的轿帘。
他原是想跟追命打个招呼,但伸手拂开面前的布幔,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站在追命身侧一身红衣,身背长戟的江容。
作为金风细雨楼的主人,他对京城各处势力都了如指掌,所以只一眼,他就可以确定,眼前的少女不是神侯府的人。
苏梦枕有些在意,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只对追命道:“崔三爷。”
追命闻言,忙拱手回礼:“苏楼主。”
说罢,他又自觉到位地补充道:“世叔在小楼,您可以直接往小楼去。”
苏梦枕:“我知晓了,多谢崔三爷。”
追命立刻摆手表示不用。
之后苏梦枕就放下了轿帘,命人继续往里走了。
那些抬轿人依旧小心无比,不敢踏快哪怕半步。江容站在正门前看了好一会儿,直至那顶轿子拐入她看不见的回廊,才堪堪收回目光。
说实话,在看到苏梦枕的那一刹,她不可谓不惊讶。
她看过书,此次一路从关外入京来,也在途中听过不少关于金风细雨楼的传闻。她一直知道这位红袖刀主是个病人,可她从未想过,他病得竟有这般严重。
作为一个认真学医十二载的医者,江容甚至不用去探他的脉,就可以确定他一身经脉究竟有多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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