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她打算开口告辞之际,救了她的江容忽然出了声。
江容道:“倘若那人是针对师师姑娘来的,那在查清楚之前,师师姑娘便危险着。”
李师师闻言,沉吟片刻,道:“但他这两日不曾再探过我房间。”
江容:“他先前在大内高手合围下吃到了苦头,短时间内不出现很正常,加上他人在京城,肯定也听说了张员外掷千金求你一舞之事,所以与其冒着风险再闯一次你的闺房,倒不如趁今夜这种处处是人的混乱场合出手。”
“容容说的是。”诸葛神侯面露赞同之色,“陛下与李姑娘会面极其隐秘,便是朝中文武都少有知晓的,在这种情形下,此人自然无法判断李姑娘房内是否依旧藏着高手。”
但这种无法判断,终究是暂时的。
在失去了七夕夜献舞这个绝佳的机会后,此人未必不会再去芙蓉榭试探出手。
皇帝再喜欢李师师,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待在青楼,否则这事也不可能瞒得住了,所以此时的芙蓉榭,对李师师来说,其实是个挺危险的地方。
李师师听罢他们师兄妹的话,却是没太惊讶。
她向来聪明,这些顾虑,就算他们不说,她心中也极清楚。
可清楚又如何呢?
她苦笑一声,道:“我本风尘浮萍,不回芙蓉榭,又能去何处呢?”
自京师第一花魁的评选出来后,想见她一面的人远比从前更多。
但一百个想见她的人里,或许都找不出一个尊重她的人。
他们喜欢她的美貌,赞赏她的才情,却对真正认真与她在一起敬而远之。
上至天子,下至还在考功名的穷秀才,无一不是如此。
李师师看得多了,也就不做什么指望了。
她深知自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江容看她满眼悲切,一派认命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
她想了想,道:“师师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可以住我家。”
“这京城中,应该还没几个人敢跑到我的地方对你动手。”
李师师听得愣住,愣过之后立刻道:“这太麻烦姑娘了,如何使得?”
江容莞尔:“麻烦吗?我不觉得啊。”
“说到底也就是借了点我家中长辈们的名气而已。”她说,“但名气放在那不用白不用,若能护师师姑娘周全,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说服李师师,说完这番话,江容还立刻朝诸葛神侯看了过去,挑眉请他表态:“你说是不是,师兄?”
诸葛神侯捋着胡子,说其实有个更好的办法。
“咦?”
“瓮中捉鳖。”
反正这事总归要彻查到底了,那不如先让那位高手以为李师师在惊吓过后,就回了芙蓉榭。
如此一来,他再动手的几率便会大增。
一旦他再动手,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正方便铁手捉拿探查。
江容一听,忙点头道:“这个办法好!”
“那便这么办罢。”诸葛神侯迅速有了决断,“我派人为你们安排马车,你带李姑娘回你那暂住,另一辆空的,由人护送着驶回芙蓉榭。”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师师也不好再拒绝这番安排。
她感激不已,想要道谢,又觉得自己身无长物,最后只能郑重地表示:“神侯与姑娘的这番恩德,我记下了。”
江容摆手:“师师姑娘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回头把今夜那支舞完整跳一遍给我瞧瞧就行啦。”
相比她,诸葛神侯的回应要正经严肃许多。
他虽没有做下保证,只表示会尽力,但仅这一句话,就几乎能叫人放心了。
之后没多久,两辆马车都备好了。
江容带着李师师上了其中一辆,将车门锁得严严实实,便趁着夜色离开了神侯府。
路上为了让李师师高兴一些,她主动问起了今夜奏响在汴河之上的那首曲子。
她说以前没听过,问了同行的朋友,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李师师自己谱的。
李师师:“曲的确是我谱的,不过能奏出今夜的气势,也多亏了芙蓉榭中的姐妹们。”
江容立刻逮住机会赞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纯拍美人马屁,她还复述了一下李寻欢和原随云对这首曲子的评价。
“我这两个朋友,俱出身世家,一个比一个有品位。”她说。
“小李探花的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李师师道,“只没想到今夜他竟也在,还救下了我一位姐妹。”
如此交谈了一路,最后回到西十字街尾时,江容和李师师之间,已经没了生疏。
因为李师师说可以直接喊她名字,不用每次都加上姑娘,江容便也立刻表示她可以叫自己容容。
两人不仅互相改了称呼,下了马车后,更是挽着手走进正堂的。
正堂内点着灯,江易原随云还有林诗音都在。
他们看到江容去过神侯府后还是把李师师带了回来,俱十分惊讶。
面对他们三人,江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在神侯府商量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表示:“总之,在我二师侄查明真相之前,师师就先住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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