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孩子兴奋的神情微微一收,绷起脸点点头。
“明哥走了,他和炎哥,最近都很忙碌的样子。”想起什么,他又举起手里的花,一双滚圆的猫儿眼眯起来,“不过娘,明哥陪我去摘了花,还留下了很多吃的用的,都给娘!”
“是个傻的,都给娘,你吃什么?”女人笑骂一句,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慢慢往宫殿的方向走。
没有侍候的仆人,庭院除了那棵花树外,满是荒草。夜鸮和麻雀寄宿其中,蛇鼠窜来窜去,可此地的主人却好像并不在意。
“明哥还说,我们很快就要搬去更大的房子了。”红发孩子抬起头,一脸天真,“娘,王府已经很大了,比这更大的房子是什么样的?”
“自然就是……宫里。”
“宫里是哪?远吗?娘的身体不好,走不了远路,要不然我跟明哥说,就不去了。”
女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小崽子果然是我的种,重情重义,比你整天不着家的爹可强很多。”
“爹?爹不是吃坏了脑子死了吗?娘你又骗我!”
“哈哈哈……”
母子两人回到居住的房间,出乎意料,两个八百年不见的仆人竟然在门口小意殷勤地等着,显然是前来探望幼弟的练红明敲打过,又或者,只是惦记那些刚送来的珍贵财物。
还有一种可能,年幼的练红霸想不到,但此时清醒的女人却可以,她情不自禁的眯了下眼睛。
果然,那个吃坏了脑子的男人终于要登位了。
练玉艳原本是在任皇帝练白德的妻子,与隐藏在煌帝国背后的组织八芳星关系匪浅,野心勃勃试图掌控整个国家。可她的大伯哥练白德可不是个好掌控的对象,练玉艳施展不开,歪主意就打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谢殷就算嫁给皇族,也算下嫁,当年她美名远扬四海,又家世高贵。她选择练红德,并非在意能力,而是在乎他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练玉艳那个女人给毁了。练红德在『药』物和诅咒面前失去过往的记忆和几乎全部理『性』,这一回练玉艳再不会犯在练白德身上犯的错误,打从一开始,就精心炮制好了傀儡,还狠狠算计了她一把。
她虽看起来正常,可每到夜晚就会发起疯病,那个时候就算是她的亲生儿子在侧,也有被她六亲不认杀死的危险。
思绪电转,很快就被一片混沌遮掩,女人用力晃了晃头,把那些幻象和癫狂的念头晃出脑海。衣角突然被紧紧一攥,她皱着眉忍痛低头,红发的孩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娘……”
那一瞬间,她心里萌生出新的勇气。
她不能死!她的儿子还小,若是就此放手,练玉艳肯定不会放过这孩子!
怜爱的抚抚儿子的红发,女人无视上来讨好的仆人,自顾自走进房间,还有一只脚留在门外的时候,忽然坏心的一侧头。
“我要发病了。”
仆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退走,女人望着这两道胆小如鼠的身影迅速逃蹿出去,忙『乱』之中几颗偷来的珍珠洒落,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
练红霸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被呼噜一把头也赶出去。
“娘说的是真的,离远点,去玩。”
练红霸已经习惯了,鼓鼓脸颊点头,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与此同时,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殆尽。
晚上了。
房间里传来发疯的尖叫,伴随着一切摆设被破坏殆尽的声音。练红霸习以为常的『插』上锁,靠着门慢慢坐下来,脊背偶尔会感受到什么砸在门板上的震颤感。
他『摸』『摸』等候着,如同以前的千百次。
有时候他会想,母亲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哪怕这么狼狈,也要活着呢?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让母亲忍辱负重活着的,恰恰是无能的年幼的自己。
除了母亲,没人能保护他,就连明哥和炎哥也不能。在练玉艳的步步紧『逼』下,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
今天明哥送他东西,宝石、金银还有新制的衣服,加上对仆人的敲打。他虽然开心的一一领受了,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能切实改变他处境的东西。
他宁愿明哥送他一把剑,手上的匕首已经有点钝了。
夜『色』渐深,他抖落衣服上的『露』水,慢慢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腿。匕首从袖中滑出,他灵巧地挽了个花,像踩着爪垫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他要去杀人,像以前无数次处理掉手脚不干净的仆人一样,杀了那两个人。
“杀”这个字眼对他而言并不艰涩,甚至近乎于吃饭喝水。
尽管匕首有些钝,他还是很快完成,蹲着在尸体的衣服上抹干净血迹,撒上『药』水,看着尸身渐渐腐烂融化,最终在地上变成不起眼的一滩。
嗬,还真的有效。
他新奇的玩了一会儿『药』水,这东西免去了他处理尸体的麻烦,也勾起了他对半月前捡到的那个人的更多好奇。蹲在原地又玩了一会儿,他就轻轻巧巧的起身,向另一个院落走去。
这个院落无疑更荒凉,一脚踩死一条蜿蜒游过脚边的蛇,练红霸难得反省了一下,把一个伤病员放在这种环境中,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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