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域扩张,他记不清被折断了多少剑,自己又被打倒多少次,只知道到了最后,他已经几乎无法从身体里挤出爬起来的力气。心脏处一片焦渴的疼痛,他『舔』了『舔』唇上的血,几乎已经是麻木的再次攻上去。
无效。
格挡。
毫无意义。
但他不能停,他绝不能停下!如果连他也放弃了,其他自己的信任和努力又算什么呢?他不会让任何一个“练红霸”的名字成为笑话,所以他必须继续战斗!
那个噩梦一般的宝具又在头顶张开了,这一次又要从他这里夺走谁呢?archer似乎勉强想代替他上前,最后站出来的却是晴明。
他眼前是阴阳师穿白狩衣的背影,他真的很少看到别人的背影,之前是长辈们,后来就只有晴明。他一直是让别人注视背影的那一方,越到后来越是这样,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所有人的。
阴阳师轻柔的侧了一下头,这个动作在练红霸脑海中勾缠起一些『迷』蒙的回忆。曾经在平安京的风雪之夜里,他重伤未愈,阴阳师也是这样起身,轻柔的披上一件外衣,向他温和的说道——
【我去去就回。】
“我去去就回。”
那个背影慢慢走近了强光之中。
花月凋谢,琉璃崩解,趴在尘埃遍布的地上,练红霸亲眼目睹这一切,眼中一片死寂。
别再让我一个人活着了……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你们想的那样坚强。
远在迦勒底的罗曼站起身,他复杂的注视了一会儿自己手上的指环,很快又像往常那样『露』出微笑。
“我要出发了。”
达·芬奇没有做声,她看着罗曼,笑不出来。
“我一向只打必胜的战役,所以……”罗曼正说着,裤脚突然被拉扯住。他一低头,白绒绒的猫咪抬起一双红瞳,无声而执拗的看着他。
它希望罗曼能够遵守约定。
说好了的,等练红霸确认死亡。
“彻底丧失斗志了吗?”没了一切阻碍,盖提亚缓缓走向最后的挑战者。
这个御主很麻烦,他还是先杀死吧。
藤丸立香疯狂的跑过来,脸上全是泪水,她挡在盖提亚通向练红霸的必经之路上。
“你想先死吗?”盖提亚随意地问道,“那么,就赐你……”
有人冷笑了一声,“朕还没死呢,鼠辈急什么急。”
那股力量从练红霸身体里脱离出来,成为歪戴发冠的戾王,往向盖提亚的眼神轻蔑而讥诮。
——除了自己,他本来就谁也没看在过眼里。
最初融合的自己出现,练红霸迟滞的眼神动了动,他缓缓抬起头,看着berserker。
“你……”
戾王不太高兴的冷哼一声。
“那些家伙,一个两个都学着朕把宝具给你,什么都搞砸了!”
“你使用saber的宝具,使用archer的宝具,还有什么……那无所谓,但是你忘了……”
他回过头,狂『乱』的红瞳渐渐透出几分清明的睿智来。
“忘了吗?那份永远活成【自己】的样子的初心。”
被臣民深切痛恨的暴君,其实在某种层面上是最清醒的人也说不定,就如同看透世界的往往是疯子或白痴。胡作非为的心无比纯粹,所以berserker从不考虑自己之外的人,甚至连其他分支的自己都不会过多考虑,他只是——他自己。
这是他想让练红霸从他的宝具中领悟出来的东西,那份孤独,那份狂妄,以及——
那份霸道!
“那么多宝具你都可以使用,那么,你自己的宝具呢?”
他的质问掷地有声,练红霸恍惚了一瞬,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剑。
他的……宝具……
“限时就是……朕死之前吧,用你自己的宝具,杀了他!”
战斗再次开始,练红霸慢慢坐起身,他低下头,映入眼中的是自己前半段凌『乱』后半段消失的掌纹。藤丸立香在他身边,试图提供治疗,可惜她的魔力也所剩无几,正打算动用做后一道残余的令咒。
令咒……强制命令……
练红霸突然开口,“咕哒,用令咒命令我。”
再一次,他站起来,望着在盖提亚压制之下为他争取时间的berserker的身影。
他已经走过这么多的路,已经看过了这么多的风景,遇见过这么多那样好的人,人格臻至完备,生命趋于饱满,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想不起来的,索『性』不要想,将一切交给本能和潜在的意识。
“用令咒命令我,解放宝具!”他强调式的重复了一遍,同时动用自己手上两道残存的令咒。
“体力恢复,魔力充满。”
椿花凤鸟暗淡了光『色』,练红霸的红瞳却空前亮起!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练红霸的意图,却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信任。
“以令咒命之——”
“练红霸!解放宝具!!!”
那个宝具终于要解放了,远程监控这一切的caster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他甚至在细微的颤抖,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当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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