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不欠谁_非南北【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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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贾赦有转头对叶先生说:“这样算来,该当留下多少两?”

  叶先生对贾赦道:“回老爷的话,这样老太太和二老爷一房的月钱总计七千两,老太太和二太太私库合计五千两,总共是一万二千两。”末了,叶先生还笑说:“老爷倒是大方得很,不斤斤计较。”

  众人听了这话,只恨不得下巴都惊掉了。

  贾母也是坐不住了,拐杖往地上一杵,怒道:“贾恩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赦心想:到了此刻,可不能再留什么颜面,省得叶先生妙计功亏一篑,因而也是不甘示弱的道:“敢问老太太,方才我和二弟立的字据,取三年月钱的话算是不算?”

  贾母斜睨贾赦一眼,点头道:“自是算的。”

  贾赦又道:“那我与老太太和二弟一房都留足三年的月银,难道有什么不对不成?”方才贾赦说“该当留下多少”时,所有人都当听岔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贾赦清清楚楚的说出留足三年月银的话,众人自然听得明白,不禁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王夫人听了这话,恨不能从屏风后头出来分辨个清楚,邢夫人听了,自觉自家老爷再没有此刻这样英武不凡的。王熙凤听了,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只觉方才被压在胸口那口恶气也出了。

  贾母怒道:“白纸黑字你自己画的押,说好的除你携带同去平安州众人三年月钱外,剩余银子归到官中,如今怎么又出尔反尔说只留下一万二千两?!”

  贾赦却不慌不忙的说:“老太太,你且莫慌,听我细细道来:长房月银五千两我带走,官中剩余三十万两自然也带走,因而只留下老太太和老二一房的月银即可。我是荣国府的大老爷,太祖皇帝封下来的爵位我袭着,难道官中的银子不该我掌管?自是我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说话间,贾赦一脸的理所当然。

  众人听了,这才回过味来,贾赦原是使了个jian计,故意将官中二字模糊了。众人皆以为官中仍旧是贾家大库,而贾赦之官中,却是贾家当家人库房的意思。

  听到这里,除大房之人外,谁还坐得住?王夫人虽在屏风后头,也不禁怒道:“大哥哥这话好没道理,谁家的官中不是在祖屋大库里?也有将一族的家资带到任上,qiáng说是官中的?”

  贾赦听了这话,不禁心中大乐,看了一眼叶先生。原来这叶先生心思缜密,遇到什么话该怎样应对都设计好了,教他苦背了好几日。只这些诘问叶先生早预料到了,贾赦只需按部就班就是,如今果然遇到什么刁难都不怕了。

  贾赦听了王夫人质问,gān笑一声说:“弟妹这话说得才毫无道理,官中的银子,自然是当家人在哪里就带到哪里,咱们祖上从金陵进京的时候,可有将官中银子留在金陵老宅的大库的?还有,弟妹莫要动不动就阖族阖族的乱嚷,东府里独门独院的住着,人家自有当家人珍大爷,且珍大爷才是咱们贾氏一族的族长,难道弟妹竟想连东府的家也当了不成?”

  王夫人听了这话,也一时语塞,明知贾赦说的都是歪理,偏一时半刻驳他不倒。听到族长二字,贾母倒是计从心来,想着今日贾赦如此有恃无恐,原是他身后带着士卒,又无外人在场作证。因而转头对王夫人道:“二太太,你且使个人去请珍大爷来评评理。”

  说来贾赦原是提议过请贾珍来做公正的,但贾珍原和贾赦投契,贾母又防着贾珍偏向大房,才说一家子的人关起门来断事,莫要传出去惹人笑话,拒了请贾珍做公正。此刻贾母见拿贾赦无法,又想起去找族长来,贾赦却又不依了。

  待得贾母说完,贾赦也回头对贾琏道:“琏儿,你去衙门请两个官员来做公正,我倒不怕今日将话掰扯明白了。”

  王夫人听了,正yù去传人,听到贾赦这话,又愣住了。贾母气得直跺脚,怒道:“咱们一家子的事,你竟要搞得满城皆知不成?”

  贾赦道:“老太太既是要请公正,咱们自按了例律来,族长和官府之人皆要在场,岂有只请一处的?我倒要听听衙门里头熟悉本朝历法的官员说说,官中的银子该当谁管,我做嫡长子的,难道还管不得不成?”

  贾母听了这话,知晓一旦当真捅到衙门里头,二房媳妇掌家近二十年的事就说不过去。眼见贾赦这是仗着贾琏高升铁了心的要收回掌家权了,若是硬来,说不得他真将此事对薄公堂。他便是落个不孝罪名,二房更加落不到好。想到这里,贾母投鼠忌器,只得偃旗息鼓,叫了王夫人且慢。

  贾母沉吟半日,才说:“贾恩侯,你就不怕你落个不孝名声,有碍琏儿将来的前程吗?”贾母想着贾赦原是个浑人,他蛮横起来谁也不怕,此刻也只能拿贾琏的前途做要挟了。

  贾赦皱眉沉吟会子,竟不知如何作答了。原来,叶先生自是教了贾赦许多话,贾赦却只把和贾母及二房争锋相对的话记住了,有关本朝刑律的,却是忘得gān净。这话叶先生原来教过他如何作答,只他此刻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因而拿眼睛求助般的望向叶先生。

  叶先生听得先时贾赦和贾母、王夫人等人对答如流,正觉轻松,不想此刻贾赦却露了怯。叶先生只得站出来说:“回老封君,昨日我听老爷说过,若是老封君愿意,老爷自当接老封君到任上奉养。老爷如此作为,老封君怎能说他不孝?再说了,本朝例律,夫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老爷之孝,唯有奉养老封君,并无万事听老封君吩咐一说。”

  贾母知晓贾赦的xing子,这几日行事极有章法,说话也有条理,断不似他往日样子,背后定有人指使。贾母早就疑心叶先生了,今日叶先生自己出来撞枪口上,贾母破口就骂道:“哪里来的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说话?好好的爷们也让你们挑唆坏了,行事不孝不悌起来。”

  叶先生听了,也肃然道:“士可杀,不可rǔ,我乃本朝张了皇榜封的举人,吏部名录上有我的名字。我见官不跪,走到哪里都是被人以礼相待,断没有给老封君rǔ骂的理。我劝老封君说话小心些,我可不是府上阿猫阿狗,任老封君责骂。我一个不高兴了,将此事张扬出去,只怕外头还要说府上仗势欺人!”叶先生义正词严一篇话,倒说得贾政几个清客面红耳赤。

  贾母只当叶先生也是贾政身边诸如单聘仁、卜固修之流,谁知叶先生之气节全然不同,贾母倒是无法了。又转身对贾赦说:“贾恩侯,我乃超品的国公夫人,也有三年连房里人只花二千两银子的?你这样苛待嫡母,可说得过去?”

  贾赦听了这话,倒是和颜悦色的说:“依老太太的意思,又怎么不够呢?”

  贾母道:“除了我们房里使的人,其他粗使下人上百人的月钱哪里来?还有这主子奴才几百人的吃穿用度,原都是官中另支银子采办,月钱乃是各房的零用钱。另二老爷养清客的,将来宝玉、环儿、探丫头几个嫁娶的,可得花钱呢。你便是带着官中银子随琏儿上任,这几笔钱也都得留下,账房不快另算过!”

  贾母思量下子,这算账全凭账房一张嘴、一支笔,若是将这几笔大花销及官中采办用银子算得高些,不怕不能将贾赦手上那笔钱的大头留下来。

  贾赦哼了一声道:“正是这话,我乃超品的一等将军,还有超品的一等将军夫人一起上任,琏儿夫妻又是正五品的官儿,还带琮哥儿和迎chūn一个小子、一个小姐,也有三年只花五千银子的?方才我原再三问了老太太这样可公允,老太太自己点头认的,我和二弟也签了字据各自拿着,想要反悔却是不能。

  既然老太太觉得这样分配公允,怎么我这样分给二弟,老太太又觉不公允了?若是老太太肯多给我留些,我自也愿意多给贾存周留些。贾存周一房只得五千两,乃是方才老太太只肯与我一房五千两。至于老太太的,老太太且扪心自问,不要惹得大家将话讲破了面上挂不住。”

  贾母听了这话,举起拐棍就要打贾赦。贾赦此刻已经撕破脸,哪里还肯任由打骂,向后避开,口中却道:“老太太想好了,若是犹嫌不足,我明日便去衙门告一状,请了官府来清点各房嫁妆!我乃当家的老爷,这个权利倒是还有。”

  贾母听了这话,不由得再次偃旗息鼓,漫说在贾赦原配进门之前,她掌家多年收罗了不少东西进自己的私库,远远多于自己从史家带来的嫁妆,单说她私库里头的二万两huáng金就得算到官中。若是当真清点起嫁妆来,自己必是得不偿失。

  王夫人在屏风后头早气得浑身发抖,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泄了气,她掌家这些年,贪墨的、放利赚的不说,还有新匿的甄家财物呢。哪里敢让官府来开私库?

  邢夫人只觉终于扬眉吐气了,故意在王夫人面前轻咳一声,王夫人转头见到小门小户的邢氏女如今也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贾母和二房众人想到方才贾赦的话,才忆起这帐算得如此苛刻,原是她们仗着素日欺压长房惯了,一心想少让贾赦带走些。如今被贾赦反将一军,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是早知贾赦是如此打算,账房算账的时候,将官中采办银子算上,加上各房主子、丫头的衣料,再算上迎chūn、贾琮的一嫁一娶,少说得让贾赦带走十万银子,此刻贾赦岂不得留下至少十万?只如今悔之已是晚矣。

  贾赦今日大获全胜,又不曾让贾琏出面,不禁满脸喜色,昂首阔步,做了多少年一等将军,今日才些微有了些气势。贾赦一转身,将手一招说:“琏儿,你夫妻两个明日随我回东院住着,也有嫡亲儿子不住父母膝下的?至于上任之前,该当留在京中的一万二千两银子,我回了东院便使人送来。老太太记住了,字据上可明明白白写着三年内任何事qíng不许另到官中支银子。”说着带着贾琏出了荣庆堂。

  邢夫人和凤姐不曾想长房素日吃亏,这次倒是一点子便宜没让人讨着,也是心中暗喜。待得外男退了,邢夫人自回东院,王熙凤果然回到自己屋子里命人收拾箱笼行李,搬到东院且住几日,专等贾琏择日上任。

  因贾琏和京营官兵jiāo好,这次查抄赖家、周瑞家所余的银子放在贾赦院中,每日有轮流休沐的京营士卒前来顽,那些个成箱白银倒是安全得很。贾赦亦是拿出数千两银子分与这次帮忙的士卒,伍长什长酌qíng给得多些,又另有谢礼。士卒多直接封了谢银。这些士卒军饷不高,拿了五十两的红封,谁不欢天喜地?至于贾赦,各方谢过,自己还余下三十万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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