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分明警告了紫要保持安静,但塞壬兽还是双标地爆了句粗。发泄过后她无声地倒退了两步,双眼仍是紧紧地锁着拐角的方向。这一刻她充分的意识到了自己绝招的弊端,一旦发生开战,势必会招引更多的敌人前来。
塞壬兽的行为很快让紫认识到目前的状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峻些。见塞壬兽往后倒退,她也学着对方的模样往后迈了两步。不想就在她做出这一简单的模仿的过程中,一侧撞上了什么吐出的外物,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在这条空旷的走廊中,哪怕是微小的动静都会变得格外突兀。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塞壬兽即刻就扭过头用那双如水波荡漾的蓝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不想紫根本无暇顾及塞壬兽那无声的警告。女孩子顾自歪着脑袋,惊讶地盯着一旁本应是光整的墙壁。
被她撞到肩膀的,正是已经被她视若无睹的扎米埃尔兽的雕像。塑像本身是截取了一个扎米埃尔兽“英勇”作战时的姿势,所以附着在手臂上的金属弓狰狞地横张成一字。而就是这个突出在外的木雕弓柄,在她无意的接触后悄然挪动了位置,开启了暗藏的机关。
是的。
墙壁本身并没有发出什么古怪声响,偏偏那个痕迹就是这般悄无声息地从内部浮至表层。凸显出是一扇门的形状。
面对着暗藏的机关,就连塞壬兽都愣了片刻。不过她很快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和这扇暗门象征的意义。眼看着那群嗡嗡不停的巡逻兵即将转过拐角,她果断地用比人类远小得多的那只手掌揪住了紫的衣袖,拖着她就冲向暗门的所在。
这扇门上倒是朴素地没有附加任何锁或机关。塞壬兽轻轻一推,木门就轻盈地旋转过半个弧度露出一到缝隙。一人一兽轻松地就从这缝隙内钻入黑暗的内室。在她们进入埋藏在墙中的暗道后,暗门又转了半圈回归原本的模样,包括门与墙边之间的浅浅痕迹都再次被扎米埃尔兽施加的障眼法重新埋入墙体。昆虫模样的卫兵们尽忠职守地遵照着巡逻预定的路线前进,却对就在眼皮底下发生的活动毫不知情。
在暗门闭合之后,从外部投入的唯一光源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后隐约可以捕捉到塞壬兽渐深的轮廓。紫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视觉的暂时缺失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种不适的状况仅仅持续了一瞬。仿佛感应到了有外客光临,头顶上自然亮起了一团暖色的光晕。紧接着不远处的第二盏、第三盏……乃至延伸至实现尽头的光源按照固定的频率接连错落亮起,就像是在顶上铺展开一道橙黄色的光路。
让她暗自腹诽那些失去作用的灯笼状果实在这里充分发了应有的价值,它们悬吊在空中,茎干深深地扎入顶上的泥土层。
也是在灯亮起后紫才发觉,藏在这道暗门后的不是想象中堆积着财宝的暗室,而是一条看起来十分粗陋的,使用人工直接在泥土中挖出的地道。
“该死的!原来是这样!扎米埃尔兽这个阴险的混蛋!”紫不知道塞壬兽到底从这条暗藏的走道中推断出了什么讯息,她只知道目前的塞壬兽看起来暴跳如雷。不过不等她发问,就见塞壬兽扑腾着翅膀气鼓鼓地大步蹿入隧道中,边走还边忘了压低声音地自言自语,“我说那时怎么把它的城堡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原来居然是被它藏在了这种鬼地方!”
看塞壬兽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紫便急忙追了上去。
土色的隧道本身倒不显狭窄,甚至越往后越觉得宽敞,并排走三五人都不会觉得拥挤。但这条道路很漫长,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并且弯弯绕绕。好在是一条路直通到底,没有出现什么分岔路需要二选一、三选一的状况。紫跟在塞壬兽的后头,她盯着塞壬兽脑袋上那顶漂亮的艳红色的小贝雷帽,脑中的思绪一会儿飘过歪歪扭扭的蚯蚓,一会儿拐到蜿蜿蜒蜒的肠道。她不知道自己在隧道中走了多久,也没有想过会在出口的那一端看见什么样的景象。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条密道的整体趋于下行。若她没有估错距离,那么此时她整个人都已经埋在Honey Land的泥土之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燥的泥土隧道内飘散起一股清甜的香气。紫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忍不住用力嗅了嗅,“……是蜂蜜。”她很快就辨识出了这种气味的真身。
“你说什么?!”
紫没想到自己的这句喃喃会让她的同伴表现出如此之大的反应。塞壬兽这回是真的蹦了起来,被帽子包着的小脑袋直接碰上隧道内悬挂的能发光的果实。仅靠着一根纤细而柔软的藤蔓支撑全部重量的果实惊险地在半空中晃了晃,连带一人一兽投在土壁上的影子都随着灯光的晃动而荡漾开来。
“是蜂蜜的味道。”紫重复了一遍后补充道,“我想我们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了。”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继续前进约莫三分钟之后,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紫站在隧道末端,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是个巨大的近似圆锥形状的房间。整体空间高广得她必须仰着头才能找到挂满发光果实的天花板。房内堆积着无数高度皆堪比摩天大楼的金属制的六棱柱形状的容器,不同高度的容器有序地摆放在一起,就像是一阶阶独具艺术风格的阶梯。但就是这种不知要多少液体才能填满的容器,其中盛满了金黄色的、黏稠的、散发着引人的甜蜜香气的液体。不知名的、缠绕着黑紫色气息的管道连接着容器底部,将这些蜂蜜输送向不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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