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刻瑞斯兽望着昔日的挚友,她压抑着嗓音中的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能原谅你又如何?你说让那些因为你的背叛而牺牲的战士们,该如何原谅你!”与巴古拉军的斗争中经历的残酷画面一帧一帧从她眼前滑过,再度勾起她内心中最深沉的悲痛。而最让她感到痛苦的是,这些悲剧的根源,竟来自那个她以为能放心地交予后背的人。
“我只感到悔恨,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你的心思……”木质护手下戴着翠绿色金属手套的手指紧握成拳,“至少这样,还能用这个拳头把你彻底揍醒!”
从女性的身后,有几丛翠绿色的藤蔓蜿蜒生长,悄无声息地束起莲花兽的四肢与颈部。莲花兽仰面望着她,面上的神情宛如进入迷梦。她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缠绕在身体上的危机,那些看似温柔的藤蔓悄然露出锋利的尖端,悄无声息地扎入她的身体。
刻瑞斯兽强压下澎湃的情感,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开口,“如果这个世界能够重生的话,如果像你这样卑劣的家伙都能够得到在新世界诞生的机会的话……”
身体中残存的能量逐渐消失,意识飘忽着,莲花兽再不知觉中合上了眼。
“本大人允许你,”刻瑞斯兽合上眼,同时咽下喉头的哽咽,“再次和我站在同一边。如果你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选择拒绝的话……”
孤身立在数码兽死亡后四散的金色数据颗粒中,刻瑞斯兽低声吐出最后的话语。
“那就让本大人,把揍到你清醒为止。”
地狱世界的另一端。
黑棋城堡的顶层露台,两道手持长剑的身影相互对峙。然而其中一人已经被逼迫到露台边缘,若是再稍稍后退半步便会如他脚边那几颗碎散的砂石,从高处跌落万丈深渊。
站在露台中心这个尚存余裕的位置,悠面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传说中的工藤大器,也不过如此吗?”他轻声低喃,并未掩饰语气中那露骨的嘲讽。手中长剑的剑尖稳稳指向大器胸口的白蔷薇花饰,他自信只需再前进几步,便能将胜利的象征握在掌心。
“悠……”大器的右侧的衣袖上已经被悠的剑刃划开了一道口子,破裂的边缘处隐约可见胳膊上凝固的暗红色痕迹。右手受伤导致做出握剑的动作都更加费力,在悠似暴风骤雨般密集的攻击中他只能不断地进行被动的防御,很快便落至下风。
“看来已经到此为止了!”悠敛起无用的笑容。满怀着对取胜的急迫心情,他再度举起手中剑,猛然突刺向大器前胸的位置,“得到胜利的人,会是我!”
大器矮下身体想要避开悠尽全力刺出的剑尖,然而在惯性的驱使下他整个人还是无意识地往后仰倒。要知道露台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能够抓扶保持平衡的栏杆。大器脚下一空,整个人顺势往下跌落。
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穿着红色上衣的人影已然从露台的边缘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悠缓缓地收回出剑的姿势。他怔忪地在原地立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查看。
这片露台位于“城堡”这一棋子的顶端,下方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依托。可想而知,以人类那般脆弱的身体从高处摔下,结果只有必然的一种。接下来他只需让强者兽按照暗黑骑士兽的嘱咐,将大器胸口的白蔷薇回收……
即便已经得到他想要的胜利,悠的心中却只感到一片空旷。立在高处感受到的风呼啸着从他身旁吹过,蹿过耳畔后还能捕捉到几许来自远方厮杀声。他不知所云地想着接下来的安排,思绪几番兜转之后却还是回归到了塞壬兽身上。
不,是那个曾经被塞壬兽笼在羽翼保护之下的人。
该怎么做?他应该相信暗黑骑士兽三番两次对他的暗示吗?相信小紫所谓的“失忆”都是推诿的借口,相信她的存在不过是塞壬兽等利用数据制造出的一副人型的躯壳,而她选择留在自己身边便是为了等待今日彻底的背叛?
光是这个问题就让他的大脑彻底陷入混乱,根本无暇考虑其他。
悠转过身——再没有方才将大器逼入死角时那股疯狂的压迫感,反倒像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往来时的台阶走去。
“不,还没有结束……”就在这时,听到声音的悠回过头。
他看到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从露台的边缘出现,艰难地扒住了平台。
如今那手套上早已沾满了灰尘,看不出初始赶紧的颜色。而必须使用这一只手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因此手臂上凝结了血迹的伤口再度崩裂,在浅蓝色的衣袖上晕开一层不规律的暗紫色。但就是这只受过伤后无力使剑的手,支撑着工藤大器,再度爬回了平台之上。
“还没有分出胜负。”经历过一番生死边缘的挣扎后的大器看起来有些脱力,他摇晃着站起身子,再度对着悠竖起了剑,“悠,我们继续。”
大器的语气非常平静,不如说倒像在对运动社团的后辈进行指点般温和。可这句平和的话语背后隐藏的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与毅力,却让悠慌乱地后退了半步。
“为什么?!”悠难以置信地问,“明明都已经被我逼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下去?!”是他使用数据制造出的这两座城堡,是他特意挑选了这样的外观,那悠自然也知道,跌落的大器需要费多大的气力才能重新回到城堡之上,况且他的右手早已被自己所伤,“这种游戏的世界里死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回到现实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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