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放在窗框上的手僵在半空。
立在窗外的那个黑黪黪的人影,恰好因为那道划破天际的青白色而还原了原本的面目。
湿透的纯黑色头巾紧紧贴着女孩的身体,盖在头巾下的则是一张素白小巧的脸盘。一双眸色极淡的、似曾在何方相识的眼睛如宝石般镶嵌在那张可爱的脸庞上,偏偏投向她的目光却如落入室内打在她身上的雨水一般,冰冰冷冷,没有什么温度。
紫抿了抿唇,沉默地那位盯着明显立在屋外的浑身被雨水打湿的女孩。她就像完全都不在意外界瓢泼的大雨,全心全意地只盯着——立在窗户后的人看。
“阿紫?你立在窗口做什么?”绯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确实,若只是来关个窗户的话,那她耗费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
紫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外界的女孩,心中还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和绯鹤解释。偏偏就在世界的一明一暗间,本像是固定在窗外的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了踪迹。
几乎同时绯鹤就凑了上来,撒娇般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什么什么?你在看什么?”看着窗外随着风向摆动幅度夸张的树丛,绯鹤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天气还真的是拍鬼片的氛围啊……”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低声嘀咕了一句。
“恩,”紫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所以这些树看起来就像是人影在窗外晃动啊。”须臾之间便再看不见女孩的踪迹,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这在她眼前上演的情景却让她不得不信服。假若意志不坚定的话,恐怕还要怀疑自己的亲眼所见反倒是变成了错乱的幻觉。
紫的回答让绯鹤嫌弃地斜了她一眼,“……阿紫,你知道我胆子小,在这种时候就不要说奇怪的话了啊!”
紫故作严肃地答应,随后与绯鹤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客厅:在铺满榻榻米的房间内,她的几位同学就着垫子席地而坐。山野光希优雅地手捧陶瓷茶杯;铃谷纱保理向文代婆婆借用了电话,终于与林老师取得联系汇报了她们的行踪;白衣少女布兰就凑在吉田优奈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冰袋敷在她肿起的脚踝上。也不知是不是这位修女打扮的少女做了什么有效的急救措施,此刻吉田的脚的情况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渗人了。
“谢谢你,布兰小姐。”吉田腼腆地给布兰道谢,“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不不,这没什么的。”布兰正在收拾一旁的医药箱,听到这话后她笑嘻嘻地对着吉田摆了摆手,“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以前我姐姐经常因做事太莽撞而受伤,所以我一直会帮她处理些小伤什么的。”
“姐姐……?”
“是啊!”在提到“姐姐”时,布兰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许多,“对了!”她想起了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用膝盖挪到室内靠墙壁摆放矮柜旁,拉开抽屉从中摸出了一个堆满布料和毛线球的小竹篮,“其实啊,我向文代婆婆拜师学艺的原因,就是想要送给姐姐一个礼物的!因为过去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我也想为姐姐做些什么……”一边说着,她一边从小竹篮中摸出一个谁都看不出是什么的白色的用布塞满棉花的圆球,献宝似的给众人看,“但是我的手的确不是很灵巧,”女孩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所以现在只做完了‘姐姐’的头……但是、但是!”像是怕自己的作品给印象留下什么糟糕的印象,她换了只手在自己裙子中摸索,很快便摸出一个与布兰的模样极为相似的手工布偶,“这是文代婆婆给我做的哦!她说只要有耐心的话,一定可以做到这么可爱的程度的!”
“这个孩子还真是天然,就和她的名字的寓意一样呢。”绯鹤趴在紫的耳旁小声嘀咕。
紫疑惑地转向绯鹤。她并没有听懂绯鹤这句话中的隐义。
“因为布兰,也就是‘blanc’这个词,在法语中是‘白色’的意思。”为紫解释的是所有人中唯一以标准的正坐姿势跪坐在坐垫上的山野,语毕她还不忘捧起布兰为她们准备的热茶稍稍地喝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都充分表现出一副花道世家的大小姐的风范。
倒是被抢了话的绯鹤很不高兴。她气鼓鼓地对着山野做了个鬼脸,随即想到了什么,用玩笑般的口吻对布兰道,“布兰小姐,你的姐姐的名字不会是noir……诺瓦尔吧?”
紫猜测这个她同样听不懂的外语词汇极有可能是法语中的“黑色”。
布兰转过头,浅色眼眸无辜地眨了又眨,“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那么,”紫的注意从布兰花瓣一般铺展在地面的裙摆上移开,对上她那双色泽极为漂亮的浅色眼眸,“布兰小姐,你的姐姐知道你在这里为了她学做手工人偶吗?”
“这个么,”布兰嘟着嘴咕哝,看她的表情似是陷入了某种苦恼,“这是给姐姐的惊喜嘛,怎么可能就这么告诉她……”
听到这个回答后,紫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了声。她伸手摸入运动裤的口袋,直到触及Xros Loader光滑冰凉的表面才稍稍感到了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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