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枣没有接话,半晌才说:“有的玩笑,不能开。”
“这是侮辱,哪里是玩笑呢?”
小宓枣站了起来,窗户外过滤进来的光线下,她像一枚即将破碎的陶塑。
“我想好了,如果警察接着往下查,肯定会查到我的家族,到时候,我的家族肯定会问罪我。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呗。上吊也好,割腕也罢,他们之前就想这么对我了,我也无所谓。人呐,人呐!”
她笑了起来,笑声像晚风中的铃铛,也是风吹出的口哨,更是冬日前的最后一抹斜阳。
看着一脸漠然的小宓枣,宓枣突然理解了宓K的那句话——“你生活在痛苦最轻的世界里”了。
“你有没有想过,”宓枣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可以活下去,并且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仰望你呢?”
小宓枣看着她,没有说话。
宓枣笑了,“难道,你对我的身份,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长得像又能怎么样,我们完全是两个人。”
小宓枣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只陶制烟斗,轻轻含在嘴里,歪着脑袋叼着。腾出的两只手也不闲着,一手翻出火柴盒,大拇指在盒身上一顶,鲜艳的火柴头排排躺在她的眼下,宛如一粒粒上好的玛瑙。她随意捡一根出来,在火柴盒侧面的红磷上一划,“唰”地一声,涨出一颗黄亮亮的火苗,照亮了她月白色冷淡的脸。
她一手捏住烟斗,一只手将火柴靠近烟斗,将烟草周边慢慢全部点燃。
这叫“修整烧”,烟草全部点燃,才能使它燃烧通常。
小宓枣看烟点好了,随手甩掉火柴,小口嘶溜了一口烟气,浅淡的、灰白色的烟笼,丝丝缕缕罩住她微微泛红的下颌,抚摸过她棱角分明的鼻梁、眉骨,最后如雨滴般钻进她乌黑的发里。
她的两只手终于闲了下来,插在雪白的裙子的口袋里。
烟草使她恢复了些生机,终于不再歪着脖子了。她挺直了身板,像一棵挺拔的松树——还是笼罩在冷白的雾气里的。
“你会疑惑我这样一个女孩儿,怎么会像老大爷一样喜欢抽烟斗的吧。”
小宓枣连着吞了好几口烟,过足了瘾,才将烟斗不情愿地从嘴里拿出来,慢慢开口。
“大概是,卷烟不够味儿?”
宓枣问,眼里却没有一丝责怪。
“猜对了,没有奖赏。”
小宓枣笑笑,“我从八岁就开始抽这玩意儿了,背着人抽,没人知道,到了晚上,就用特质的药把牙擦洗干净,对了,还得多漱漱口,否则会有人闻到味儿。这东西越抽越离不了。不知道去了下面,还能不能天天抽上一口。”
说着,她又把烟斗揣进嘴里,吞云吐雾。
五官在烟雾中,渐渐模糊了。
“心里创伤确实会让人染上各种癖好,烟草、毒/品有缓和创伤的幻觉。虽然你是在创伤前开始吸烟,但这几个月你吸得量明显增多,你的指甲骗不了人。”
不知何时,夏洛克站到了宓枣的身边。
“或许吧。”
小宓枣瞧瞧自己有些轻微泛黄的手指甲,不在意地耸耸肩,“你们要曝光我换取人情,还是利用我换取利益,随意吧。”
“你就没有想过会是其他的结果吗?”
宓枣问。
“我本身一文不值,连我家池塘里的浮萍都不如。”
小宓枣说。
“如果我说,我帮你,只是因为你本身的价值呢。”
“除非你能证明它。”
“要证明很简单。”宓枣轻轻开口:
“我,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你,长大后的你。你,猜到了吗?”
烟雾笼罩了小宓枣的面孔,她把烟斗从嘴边挪开:“Show it.”
宓枣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长着五根扭曲的、螺旋状触角的银白色头盔:“戴上它,它会告诉你一切。”
小宓枣怀疑地看她一眼,不情愿地戴在了头上。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这就是你用斯塔克那条金鱼的材料做出的东西?”
夏洛克撕下“翻译符”,一脸鄙视。
“是啊,别看它丑,里面可是装了个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毛一样的人工智能呢。”
宓枣振振有词。
“所以,你认为一个人工智能能糊弄得了另一个世界的你?”
“糊弄不了,但可以证明我的存在,这就够了。”
两人打着嘴仗的时候,小宓枣已经睁开了眼睛。
出乎意料地,她张口就是一句:
“没想到你小时候过得跟我差不多,但是你居然笑得像个吃了大/麻叶子的牛油果。居然还给自己暗示出过得很好的感觉,跟你一比,我觉得,我的生活还不算烂到家,最起码我认真面对现实。”
宓枣:……
夏洛克:哈哈哈哈哈嗝。
宓枣:为什么每个世界的我都比我毒舌?(黑人问号脸JPG)
小宓枣说完,吸了口烟,“我同意跟你合作,虽然小时候的你,愚蠢到无可救药,还是那种认为全世界都善良的傻瓜小孩。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觉得你这些年的经历磨炼了你不少,最起码,足够让人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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