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蓝染说谎了。
本来他是不屑说谎的,但他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将谎言串联起来,只为了看见她微蹙的眉心。
在幻境里,因为蓝染的存在,她没有和犬夜叉走到一起,反而是为了消灭一个大妖而壮烈牺牲。她临走前把村落和妹妹托付给他,并且揭穿了他的真实身份。
一切她都明白,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在背后做着事情,既没有劝阻,也没有评价。
因为,他对她来说只是过客。
连桔梗自己,都不认为她的生命有多么重要。信仰和守护,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蓝染本想夺走四魂之玉,但当他见到桔梗遗体的时候,不知着了什么魔,他自发组织村民,将她的尸体和四魂之玉一同烧掉——正如她对她妹妹嘱托的那样。
五十年里,他待在村子里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原本的打算。贫苦的条件让他连红茶都没得喝,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平静。
直到桔梗复活。
她走得很平静,归来的也很平静。甚至连见到五十年前爱慕自己的妖怪,都没有任何惊讶。
但她俨然成了异类,被所有侍奉神明者排斥,认为她是妖怪,要杀死她。连亲妹妹枫都对她充满惧怕,认为她不该回来。
他心里是期望这样结果的,只有她看清了人心,才配和自己立于云端。
但她再度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躲到森林里生活,出来只为了救治百姓和不能超度的恶人。
他越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心中有一个声音却越赞同。
那一天,蓝染夺走了奈落凑齐的四魂之玉。
那一天,桔梗再度化成白色的光晕,重返天国。
蓝染看着手里亮晶晶的四魂之玉,想:
“在许愿你消失之前,我想见她一面。”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
桔梗听完另一个自己的故事,点点头:
“说完了?”
“说完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桔梗幽幽地念着十年前宓枣教给自己的诗。
《锦色》是李商隐的诗,但是桔梗却想到了自己。
如果没有宓枣的话,她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恐怕最后的结局也就是一个英年早逝。
她不担心死亡,她担心的是自己不知道为何而死。
但庆幸的是,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她都明白自己为何而活。
就算哪一天闭了眼,到了阎王那里,也可以微笑着喝下孟婆汤,一甩袖子,忘却身前身后事。
“为什么笑?”
蓝染一怔,看着桔梗。
他很少看见她露出笑容,她的神态一直是紧绷着的,笑容极少,不是满脸严肃,就是心事重重。就连对别人的温和,都极少交心,只停留在表面上——这一点,和他一模一样。
她有一颗强者的心,有匹配强者的实力,但她却不愿站在云端,俯瞰众生。
蓝染想这问题想了多年,一直没想明白,他要问清楚。
“因为我觉得做对了一件事。”
桔梗看着蓝染,“我离开了我的家乡,没有英年早逝,活得很好,过得很开心。现实和幻境相比,现实好太多了。”
“你去了哪里?”
“一个遥远的地方。”
桔梗不介意和他聊自己的事情,反正他也去不了自己的世界。不如在他被监、禁之前,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我有效忠的人,有了确切的目标,我们收服大陆,解放奴隶,在广阔无垠的平原上肆意驰骋……”
桔梗的眼里好像有星星。她没有一句说自己效忠的是谁,但蓝染在她的话语里听到了她对对方无限的尊重和崇敬。
“你的愿望只是统治百姓?”
蓝染的声音有些低沉。
“统治?”桔梗摇摇头,“我们要做到的是解放。我当时想得很好,但是政治这件事比我想得复杂太多,索性我的王并不嫌我笨,手把手地教导我,引领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会效忠于王一辈子。”
“一辈子……”
蓝染露出讽笑。
这确实是她干得出的事,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做到头,奉上头颅也不惜。
只是他要问出那个人是谁,不然他不甘心。
“是谁?”
桔梗却没有再理他,而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你效忠的人是谁?桔梗,服从于一个只知道统领愚民的君王,你不会不甘心吗?”
蓝染大声追问。
桔梗回过头来,笑得温婉如玉:
“她是我的夜空,我的君王,我誓死要效忠的人。你听好了,蓝染,她叫丹尼莉丝坦格利安,是龙之母,是七国女王,是镣铐破除者,也是大草海的卡丽西。不是什么愚民的君王,她是革/命/者。”
桔梗眼中燃烧的星火让蓝染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从未在自己的下属眼中看到那样的星火。
他们或多或少是因把柄在自己手里,或者因为阴暗的过去,和拥有颠覆尸魂界的念头,所以跟随自己。
从未有过是因纯粹的梦想和伟大的目标而跟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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