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呢……目前只好先让她静静地养着身体,她的情况太糟,根本无法挪动。等身体稍好一些,再寻找别的办法吧。如果你要为她考虑,那我给你指出一个方向,那就是尽量从根源破解!若能破解誓言之执念——或者至少不再违背,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
埃里克脸色苍白。这就是说,要么使她不再爱他,不再为他停驻灵魂,要么尽快送她离开。
波斯人反复叹气:“你好自为之……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冒险!不要拿自己的灵魂去做交易!埃里克呀!唉……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从‘破解’处找办法吧!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一些东方带回来的灵药,我试试看能否为她缓解身体的衰败……埃里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呀!”
埃里克向波斯人道谢,他知道这位联系极少的朋友已为他尽了所能。
等到波斯人离开之后,歌剧魅影重新回到金发姑娘的病床边,沉默无声地坐下。凝视她沉睡着的苍白面容,埃里克终于忍受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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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离开!这是对他二人最好的选择!也是对一切最好的选择!送她离开!
埃里克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且痛苦。
他的灵魂简直在片片破碎,又被风刮出可怖的哀鸣。或许他该庆幸诅咒的限制,想要顺从于它,必须是伊妮德亲自走出巴黎才行。这样他便不必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立即忍痛送走她,而可以在她养病的最后光阴中,贪婪再凝视她的睡颜。
埃里克唾弃自己,假如他的生命不是因为那么多不可割舍的痛苦而充满执念,假如他拥有略微不同的命运,他一定会像所有人那样,厌恶鄙夷那个卑劣无耻的自己。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也别无选择。他一厢情愿地沉浸在命运的痛苦之中,紧扼喉咙,索要灵魂。
而他已然清楚自己的惩罚——
他再也不能见她,再也不能爱她,再也不能为自己的卑劣寻找借口,也不能再拖累于她。她应该离开他,去拥抱她的自由的灵魂。她应当把他这丑陋之人忘得干干净净!
而他呢?他会爱着克里斯汀·戴耶,一直爱到老死。用他那浸了血的嗓子,锁死在华丽阴暗的囚牢之中,日日夜夜,歌唱着曾见过天空的明净,歌唱着玫瑰与夜莺的爱情……
埃里克已为自己连同伊妮德都预想好了结局,这结局或悲哀或释然,二人之间都将再无牵绊。或许他唯一没能料到的,便是伊妮德的身体竟已衰败到如斯地步,连再度离开巴黎的几乎都不会有。这座华艳而奢靡的城市啊,将永远地留下她冰雪般的身躯与心灵。
这些埃里克都不知道。
此刻他只是对着床上沉沉昏睡过去的伊妮德不住地痛哭着,疯了一般握起她的手连连亲吻,做着自己平时绝不敢去做的事情。满脸是泪,如同稚子。
他会送她离开的……等她身体稍微好转,能够下床的时候。
他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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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醒啦?”
是陌生的声音,但身体的感触却是熟悉的。伊妮德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埃里克的别墅、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屋中,有位面色黝黑的东方人正俯下身看她。
金发姑娘的眼神失焦了片刻,随后,她回过神来,吃力地缓慢地露出微笑。她说:“您好……请问……”
“假如难受就别再说话了。”波斯人体贴地说道,他的面色仍然是沉郁的,又透出些许悯然。他说:“这里是埃里克的家,我是他的朋友达洛加,同时也是一名医生,他请我来为您看诊。您之前咳血昏倒过去了。埃里克现在不在,他出门了。稍等一下,药马上就好。”
伊妮德气若游丝地回答道:“谢……谢您。”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是为了什么,自然对所谓的看诊和喝药付之苦笑。她有心想要说出,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何必辜负人家好意,于是只细细地喘着气,不再讲话了。
波斯人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面色愈加温和与严厉起来,起身端过一碗黑漆漆的药,试了试温,送到伊妮德唇边,道:“我知道你以为没什么用,可是好歹试一试。”
伊妮德于是不再推辞,竭力起了身,就着波斯人的手慢慢喝下,但觉热腥而苦涩。喝完,又慢慢地躺好,喘了几口气,苦笑了两声。
“我这样是……”她说了一半又不言,转而道:“埃里克呢?”事实上她并不很急见他,甚至对此有种莫名的悲哀与疏离。
波斯人说:“他出去啦,把你托付给你,你还是安心养病吧。”却绝口不提埃里克去做什么。
伊妮德也没追问。
波斯人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也很难说清楚埃里克具体做了什么,伊妮德的病情实在太离奇古怪,耗费了他绝多的心神。而埃里克这段日子行踪不定,虽也为她忧心万分,却有种刻意回避的样子。这两人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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