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龄候夫妇现在是彻底死心了,既是史湘云自己选的, 只望九泉之下的兄嫂莫要怪罪他们了。
史湘云到了贾府里一探, 见宝玉已是可以坐着说话了,只是瞧着还有些虚弱,湘云满心想着宝玉不是好好的吗, 瞧着比上次被贾政打板子还精神好多,可见外面的传言都是骗人的。
“我在家中听说,二哥哥伤了,还以为有多严重呢!如今瞧着倒是还好!”湘云看过了宝玉,便去房中找贾母说话,贾母的头发本就是花白了,如今多几根白发,根本瞧不出来。
“莫要听那些人混说,宝玉好着呢,不过是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不知外面那些人是怎样的黑心肠,居然这样编排我们府里!”贾母拍了拍湘云的手,试探着说到。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来看他,府里必是不许的吧?他们可曾说什么?”
“自是没什么好话,我那婶子还说想要退亲呢!管他们怎么说,又不是我的亲爹娘,巴不得我不好呢!”湘云想到保龄候夫人要搅黄这门亲事,心中觉得委屈极了,眼眶有些发热,说话间就滴下泪来。
“不怕,等你嫁过来就好了……”贾母把湘云把自己怀里揽,用手中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还是老祖宗待我最好!”湘云见贾母如此慈祥,感动极了。
宝玉已然这样了,换做别家早就退亲了,还好这湘云好哄,这婚事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贾母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当然要把湘云哄得服服帖帖的,如果这婚事真没了,不就是坐实了宝玉伤了根本之事?而且就算宝玉伤了根本,贾母也要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娶媳妇!
林家那边早得了消息,只可惜黛玉如今进了宫,没有法子立时把消息送进去。荷姨娘晓得宝玉得了这么个下场,直呼痛快,晚上都多吃了两碗饭。
还好黛玉刚好不在,不然贾家那位老太君莫不是要亲自和黛玉说,自己那孙子伤了命根子,求黛玉进宫说些好话,给那家伙请太医!
荷姨娘倒是高兴极了,可年纪较长的张姨娘可犯难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好和黛玉说啊!
其实张姨娘实在是低估了黛玉的心里承受能力了,黛玉虽然身处深宫之中,这消息已是得了的,传递消息的正是黛玉未来的夫君安乐王。
此时黛玉正随侍在凤仪宫柳皇后的凤椅旁,阶下跪着的正是元春,这位贤德妃是来求皇后娘娘让陈太医给宝玉看病的。
虽然柳皇后向来不太理事,可因为今上注重嫡庶之分,皇后依然是后宫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女人,太后那边元春是不敢去求的。贾家对黛玉动过心思,现在黛玉是寒继王妃的事已是铁板钉钉,贾元春可不敢去触霉头。
万一那老太太一个不高兴,赏瓶鹤顶红给宝玉可就糟了,于是乎贾元春能求的人就只剩皇后了。
“你那兄弟的事本宫已是听说了,且不论这太医平日里都是给王子皇孙看病的,你那兄弟又是那样伤的,如何能让陈太医去看诊,莫不是把皇家之人和你那兄弟相比了?”柳皇后可没平时那么好性子,提起贾府来心中也是恨得很呢!
元春想不到皇后一开口就如此刺人,一语中的,让元春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更别说恳求了。
“娘娘莫要听信谗言,臣妾的弟弟只是时运不济,不甚摔了……臣妾的娘亲四十了才得了幼弟,家中长兄也早早去了,如今家中只得这么一个男丁,还望娘娘开恩。”贾元春现下只能哭惨了,为了给宝玉求医,也是拼劲全力了。
“既是家中只得这么个男丁,更应该好生教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是一番因果,陈太医再怎么妙手回春怕也是无能为力,倒是别让他白跑一趟了。”
柳皇后咬紧了不想放人,可贾元春已经魔怔了,她满心想着陈太医必是有办法的,早已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后说的不错,既是自己没教好孩子,也是活该如此!”明帝从外面大步进来了,他说话可没那么客气,柳皇后连忙起身相迎。
“还请陛下开恩!”贾元春跪着爬到明帝跟前,连忙磕头道。
“贤德妃倒是要向皇后学学如何教养孩子,朕瞧着呈非这般年纪的时候已是十分懂事,可以当差了,贤德妃如此,朕实在忧心你可能把皇子教好啊——”明帝木露寒光,贾府阳奉阴违,没有迁院子的事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如今不想发作罢了。
明帝这人,先时机关算尽,除了多疑还生出些折磨人的怪癖来,最喜欢看人提心吊胆的样子,如今留着宁荣二府,不过是乐得看这些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才觉得畅快。说到底就是寻个乐子罢了,什么时候腻了随意找个罪状处置了就是。
荣国府那边也没让明帝失望,这才没多久,不就又送了乐子过来?
“朕……怜你一片护弟之心,今日早朝,南边来了折子,爪哇国向本朝求亲,两国结秦晋之好,你们家中可有适龄的姑娘,也算是朕的恩典了。”
元春听到明帝质疑自己是否能教养皇子,早就骇得满头大汗,生怕明帝夺子,不敢再说话,如今听明帝如此说,必然是想从这些公卿家挑个女儿给个封号嫁过去了事。
这样的和亲,是不会真的让皇室血脉去的,何况爪哇国不过是个海上的小国,人家既然开口来求,明帝就大方赏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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