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又翻他个白眼,也不怕他,只躲在殷守身后,殷守皱眉,又问:“那鲧捐,怎的回事?”
妲己面色不好,说:“鲧捐不知在哪儿寻了造化,如今修为大涨,已然在小妖之上,又挟恩救活了樁仙,小妖便是留她在身边伺候,小妖隐隐约约晓得,她该是来盯住吾的,但她不敢靠近大王,也不生事端,吾便随她了……”
“qíng况不妙啊。”殷守说。
妲己嘟囔道:“正是如此,妲己便招来喜媚相助,谁晓得,主人却是来了!”她笑道:“真是大喜!”
殷守又问:“喜媚呢?”
妲己笑道:“她正与鲧捐耍着,想来鲧捐如今不大有空。”
殷守沉思片刻,再说:“你且先回去,只当我是喜媚,吾先看看形势!”
妲己领命回寿仙宫。
纣王在一旁出声,问:“阿守可是恼我任xing?”
殷守转头看他,眼角微垂,那双月光眼石显出一丝温和,只轻声叹道:“大王本是至qíng至xing之人,殷守从前,只想着大局,从未想过大王如何作想,如今想来,我自诩为臣,却事事在左右大王。”
纣王只将他盯住,忽的笑了一声,说:“阿守如今说此话,与从前大不相同,已然是将自个置身事外了!”
殷守一怔,刚想出声,便听见纣王喃喃开口:“此事过后,阿守便是回去修你仙道了罢?”
“人间帝王于你等,不过是过眼云烟,阿守可是瞧见,吾已生出白发,如今如何掌那局势,终有一日白发苍苍,成一具枯骨。”
大王又是多日不朝,朝臣眉头紧皱,商容望一眼比gān,只问:“闻太师何时回来?”
比gān叹道:“大约还要七八日,唉,贤王走后,已然无人可说大王了!”
商容只‘嘘’一声,说:“切莫提起那位,否则大王更是无法安宁。”
比gān只摇头说:“听说后宫又纳了位新妃,已然在礼官处记名,唤作‘喜媚’。”
梅伯怒道:“此名一听便是妖祸之名!”
商容说:“那夜满月,大王在摘星楼唤仙,据说此女乃是一名道姑。”
梅伯气道:“修道之人哪里会伴君王旁侧惑主?定然是那妲己作妖!吾原本以为她是个识趣的,不想自……自那位走后,全然无法无天,大王竟是对其是言听计从!”
比gān只叹一声,说:“如今西岐成患,其余三方也有动作,只盼大王清醒些……”
比gān话音未落,便有太监宣旨:三日后狩猎大庆,请诸侯群臣一同享乐!
商容一怔,忙问那内侍:“有何喜事?怎的狩猎大庆?”
内侍低首答道:“大王新得喜媚娘娘,开怀不已,便是邀群臣享乐!”
后边梅伯气得袖袍一拂,只转身就走!
那猎场好巧不巧,正开在南山,此南山自四年前那场叛乱后,便是鲜有人踏步,如此一来,鸟shòu渐多,花繁树茂,又经一番规整,确实是狩猎好场。
但这地,朝歌上下臣民皆是有忌讳yīn影,其实东山也是不错,也不晓得大王怎的非要挑此地?
不仅如此,连那被幽禁的三大诸侯也开恩邀来,这喜媚难不成比那妲己还美?大王竟是开怀至此,仿佛要大赦一般!
虽说朝臣诸侯各自肚里翻滚腹议,摸不准君王如何作想,但大王以礼特邀,还是不得不去的。
狩猎当日,晴空万里,微风拂面,清慡至极。
只听钟鼓檀木齐敲,琴瑟琵琶皆放,旌旗迎风招展,君王帅袍上座,宫人侍从将兵横竖整齐划一,真那好不气派!
大王开怀朗笑:“众卿饮酒!”
群臣连忙举杯畅饮,而后各种贺语恭维,只见大王笑道:“孤新得喜媚,心中十分敞怀,人生难求倾心之偶,如今求得,众卿可为孤欣喜?”
群臣连忙贺喜,赞语不断,见大王今日心qíng甚好,当下有朝臣带笑问:“臣闻喜媚娘娘貌若天仙,又见仗仪大摆入南山,娘娘可是来了?”
当下群臣皆静,唯恐大王又喜怒无常,只将大王望住,只见大王笑道:“自然是来了!喜媚乃是修道之人,双眸可观未来气运,今日狩猎,特设头筹,胜者赐宝剑、赐万金、赐喜媚为其观未来运势!”
群臣闻言哗然,宝剑、钱财本是狩猎头筹常例,但那未来运势,如那西伯侯天衍之算术,西伯侯自己身死,若是有这等算术,怎还会令己身至险?但管他是真是假,大王如此一说,定然是要配合,再者,众人皆是对那喜媚好奇,大王既然带来,更是要见!
究竟是何等美人,令大王忽的又是一大转变?今日见大王,双目仿佛透彻许多,眉宇间睿智煞气皆在,已然与上回见时那浑浑噩噩再不相同。
勤云在王帐里将头颅低下,只抬眼瞄了一眼那位新纳的喜媚娘娘,心中诧异不已!
这位娘娘与贤王何等相似,仿佛是一胎龙凤而出,连气质也一致冷清,虽说相貌是美得带仙,但是大王,您日日对着如此相貌,贤王已然身死,可不是要膈应自个?
但君王心思无常,只听那位喜媚娘娘忽的一双眼扫了过来,问:“你时不时望吾,可是有事?”
勤云惶恐回道:“只是见娘娘像大王一位故人,便是多看几眼,不曾有事。”
殷守笑道:“可是像贤王?”
勤云惊道:“正是!……但娘娘可别提这位,以免大王伤心。”
殷守收住笑意,叹一声,只问:“大臣、诸侯可是都来了?”
勤云答道:“皆已至猎场。”
猎场之中,群臣正安享美食,忽的听左右唱调:“喜媚娘娘到!”
众人立马屏息低首,只抬眼一瞄,望见一截背影,那喜媚一身月白道袍,躯体修长,竟是不着宫装!众人皆叹大王好兴致,晓得各类花样。
群臣皆是望住那人,只见大王起身将人扯在身旁,那人转过面来,睁一双眼眸,朝中大臣皆是惊呆!
这位喜媚娘娘,与那名‘喜媚’二字十分不相搭配,但观容貌、气质无一是沾上‘喜媚’二字,又见他一身道袍飘飘,这才是与那容貌相搭,仿若高高在上般无法攀看,端坐红尘也不食人间烟火,果真是天上来的人物,面容如同jīng雕细琢般,咋一看,冷得似乎冒出寒气!
再观那双眼,果真是与大王所说般,与常人不同,那眼一开,通透明亮,仿若浩瀚星辰,只一扫过来,便是令人觉着魂魄皆是被看透!那难不成真如大王所说,那眼能观未来?
然而群臣惊呆,不是为他容貌,也不是为那双‘神眼’,而是因此女与那位逝去的贤王,何其相似!
群臣只偷偷瞄那喜媚,各怀鬼胎享完美食,心思各异回进账中,只等那狩猎开场。
这头洪锦怒气冲冲回到帐中,只拔出宝剑,将一木凳斩得稀巴烂泄气!
成冰忙问:“出了何事?你如此气愤,可是又受朝臣冷待?”
洪锦又斩一凳,怒道:“大王新纳了后妃,那妃名为喜媚,竟是与贤王有九分相似!”
成冰大惊:“怎会如此?天下怎有如此相似之人,莫不是贤王胞妹?”
洪锦愤恨坐下,嘲道:“当年大王忌惮贤王,便是派申公豹来杀,可怜贤王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呵,今日又寻了个与贤王相像的女人!”洪锦越说越怒:“听闻大王宠爱至极,得此人后又是多日不朝,定然是日日作弄,他此番作态如同亵渎亡者!贤王要是地下有灵,定然是要气得冒烟!”
成冰悲道:“贤王当年在封父,一口一个大王恩赐,事事要赞一声大王,皆是要我等记住大王美德,我等何尝不知,尽是贤王cao劳,大王不过是端着高位罢了,如今封父、昆吾成一派盛地,我等入朝歌成将,贤王却身死,何等凄凉!”
洪锦叹道:“还不如当年作总兵自在,眼下伐西岐,我等请命守关,也好过在此!”
第62章
王帐里头, 纣王一边整那帅袍,一边问殷守:“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殷守皱眉道:“有人在看我等。”
纣王笑道:“人人皆在看,你没看那朝臣,见你模样,一个个目瞪口呆。”
殷守摇头道:“并非朝臣。”
殷守又问:“今日我看那子适在场, 见他气息有所不同, 他可是发生了何事?”
纣王说:“吾应诺给他个闲职, 他也无所动作, 但是今年,他那妻子句青回来了。”
殷守一怔,忙问:“如何回来的?有何异事?”
纣王说:“这等小事,吾不清楚。”
殷守皱眉, 又说:“今日我观朝臣各异, 见我模样定然是想起往事, 大王要好生看住朝臣,我见有人已然蠢蠢yù动,定然是要拿当年你派申公豹寻我之事为由头说事, 大王且注意那等小人,可招二相说私语!此次狩猎,有人要动诸侯, 大王当要保住诸侯,杀那刺客,揪出幕后。令三方诸侯看清!”
纣王点头,看住殷守, 说:“阿守如此说,仿佛jiāo代后事般,你来朝歌是为何?”
殷守看住纣王:“吾怕大王心中有结,又怕大王因局势所困,便是过来瞧瞧,我本不该过来,多事因我而牵扯复杂,朝歌已然有大能看住,也是因我而起,我便是要剥清那大能面目!”
纣王叹道:“此事一闭,你便是要走了罢?”
殷守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王已然伐西岐,我正在局中,定然是要助大王铲除贼子!”
纣王看他片刻,才说:“你且放心,吾晓得轻重,阿守如此费心费力保吾,吾怎能负你?”
午后狩猎开场,群臣换好衣袍,背那弓箭,个个雄姿英发,殷守将箭递给纣王,盯住那子适,说:“我要那子适得头筹。”
纣王望着他,说:“今日头筹定是子适。”
殷守骑马跟住纣王,已然觉着有大能窥探,却是心安理得作那喜媚,此大能必然在这封神之劫里翻滚,也定然晓得女娲娘娘招三妖迷那君王,也是放纵妖魔搅事,才不管君王如何做派,想来是觉着帝辛犯浑才好,也好成就西岐反商大义,但好巧不巧,殷守坏了这‘大义’,便是有人过来寻他这由头!
这可真是气人,明明是大能诸神要帝王开战,还有占个美名,天地广大,天庭封神,为何一定要扯上人间?如今这‘美名’没了,如何要名正言顺‘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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