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问:“道兄怎的?”
孔宣难得正经,说:“方才吾看你,去杀那燃灯, 真是太险,燃灯修为比之玄都还有稳厚一些,你怎的,仿佛不知轻重?”
殷守一怔, 笑道:“道兄莫要担心,吾看那燃灯道人,莫名便是直觉可杀,方才吾也是给他一击,他仿佛还是伤着呢,对战之时,吾仿佛能拿住他!”
“怪了!”孔宣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说:“你是何来路?”
殷守说:“此前不过是凡人,而后机缘巧合得教主传授道法,便是入道。”
“不对。”孔宣说:“吾观你骨龄不过三七,初见是如此,如今还是如此!”
孔宣忽的出手摸住殷守手腕,往命脉上一搭,了然道:“你果然已是身死。”
殷守低头看了看手掌,说:“此前被申公豹所杀,便是成此等模样了。”
孔宣一怔,忽的大笑,而后将殷守望住,连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而后又直直将他盯住,说一声:“原来是你!”
“吾曾寻过那申公豹,他仿佛藏有大宝,此人太过狡猾,总是被他逃脱。”孔宣盯住殷守双眼,说:“你双眼必然是被他挖去了罢!”
殷守温声开口:“正是如此。”
孔宣眯眼望他,瞳孔呈棕灰,露出一丝笑意,说:“吾记得头回见你,便是与你说过,吾是出来寻宝的。”
殷守失笑道:“道兄瞧出吾是个什劳子宝了么?”
孔宣:“你仿佛是不担心,你可晓得,凡是出来甚异宝,特别是混沌出来的大宝,从来是带有灵智,得者要令他认主,恐其反噬,必先抹其神志。”
殷守笑道:“道兄若是要出手,怎的还要与吾说来龙去脉?”
孔宣哈哈一声大笑,说:“吾从来是不与一般人相同,怎的就不能说来龙去脉?”他顿了顿又问:“你家教主想必早是晓得你来路奇特罢?”
殷守点头:“教主的确说过,吾来路不明,他却也观不出。”
孔宣皱眉:“圣人也观不出?吾也是猜测,你许是甚混沌出来的大宝,但既是有灵智,又不早早被大能炼化,你怎的还是如此修为?且你气息奇特,又仿佛不止是甚物件,吾从所未闻。”
孔宣忽的一顿,忙说:“你将九龙神火罩拿来一用!”
殷守将九龙神火罩拿出,问:“道兄用此物作甚?”
只见孔宣将那九龙神火罩一发力,他力道拿捏得极准,那罩一龙微声轻吟,吐出一丝三昧真火。
孔宣说:“你来拿此火。”
殷守也是晓得,孔宣定然是在试探他来路,他用道法裹住双手,只将那火一拿,便是捧在手心!
那丝三昧真火本是吐得汹涌,形状万千,如一条桀骜不驯小龙一般,仿佛要四处撕咬,但殷守只是一碰,它忽的温顺至极,只乖顺的缩成一簇小火,如凡火烛光一般,摇摇曳曳,只是照明!
殷守手指一弹,那火便是灭了,他说:“那日得此九龙神火罩,也是这般,吾丝毫不惧这三昧真火。”
孔宣思了片刻,笑道:“虽说不晓得你来路,但你仿佛能克火,那燃灯也是属此类,该是如此。”
又是多日,西岐那厢毫无动静,这边十二金仙仍未醒来,殷守仿佛在等待,孔宣问:“真不打算杀?”
殷守说:“他等已成凡体。”他眼睑微垂,说:“若是教主在此,必然也是不杀的,教主与元始天尊同出一脉,若是真杀了十二金仙,必然再无和睦之日。罢了,时机到了且将他等还回去,正好谈些条件!”
孔宣笑道:“你等如此,阐教却是不领qíng的!”
孔宣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兵来禀报:“贤王!外头又一女子,急急忙忙说要见您!”
殷守忙问:“女子?甚女子?”
那兵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那女子极为美貌,不晓得是何来路,只说要见您!”
殷守将兵屏退,命他请人进来,孔宣在一旁笑道:“吾见你向来桃运不断呀!”
殷守刚想说话,就见战帐营被人掀开,只见一天仙美人慌忙过来,殷守见那美人,也是一惊,问:“妲己!你怎的来了?”
外头魔礼青刚好进来,听贤王喊一声‘妲己’,心中惊讶不已,立马去看!
这一看,也是神魂颠倒,这妲己果真如传闻一般,国色天香!
但人虽是美,好歹是大王后妃,怎的跑来此地?
且又不见有人护驾、也不见马匹的,这般美貌弱女子,只身一人,到底是如何来的?
莫非真如传言一般,此人乃是妖孽?
魔礼青好生观了观她,观不出甚妖气,只觉得她仿佛是入道之人,这样勉qiáng算是解释了她为何独身一人能来这前线罢!
可又是妲己又是喜媚的,通通跑来此地,魔礼青为那贤王发慌!
只听那妲己叹一声,说:“主人有所不知,东鲁那方,赵氏太弱,已然快被夷州攻破!”
殷守惊道:“可是姜文焕?”
“正是!”妲己说:“不仅如此,三山关出了内乱!”
殷守问:“怎的叛乱了?”
“邓昆、芮吉二侯,携子适出朝歌,又说反渑池张奎,反了大商!”妲己顿了顿,又说:“三山关副总兵洪锦出内乱,邓九公正是在镇压!”
“洪锦出身封父,昔日乃是您座下大将,如今出来这等事,朝中已然有人质疑您了!说您……居心不良,láng子野心……”
殷守只冷笑一声,又问:“大王可是在朝歌?”
妲己答:“大王派huáng飞虎去抗渑池,游魂关窦容正是在拒姜文焕,大王带兵往三山关这厢来了。”
殷守又问:“朝歌可是闻太师坐镇?”
妲己点头:“闻太师劝大王不住,只得随他,又因huáng飞虎不再朝歌,大王也是出来镇压内乱,朝歌不可无人坐镇,他便是守在朝歌!”
殷守皱眉,问:“你呢?”
妲己叹了口气,说:“吾有一姐妹,乃是玉石琵琶jīng所化,她犯了qíng劫。”
“据说前些时日,姜子牙身死,她盗出尸首,仿佛在四处求药救他。”
殷守一怔,难怪最近不见西岐动静,原来是出来这等事。姜子牙命不该绝,阐教那厢本来有人能救他,但琵琶jīng将尸首一盗出,反而是无处可救了。
殷守问:“如今如何了?”
妲己说:“如今阐教大能正四处在寻她,吾怕她有事,便是出来帮她,顺便也去为她求药罢!”妲己看了眼殷守,说:“主人,那姜子牙乃是西岐贤相,吾如此做法,你可是许?”
殷守眼睑微垂,看她,说:“王贵人乃是你姐妹,她犯了红尘,又是只身独走,怎的不许?姜子牙也不过尔尔,吾从不放于心上,要救便救罢,若是能救,便是与那王贵人说好,令她寻个隐秘之地,二人好好过日子,莫在涉于这封神之劫中了!”
妲己点头:“主人准便是好。”
殷守看她,说:“你也是,万事小心,切莫置身险境,你苦练至今,实属不易,莫要功亏一篑。”
妲己一怔,忽而露出笑意,眉眼温和:“妲己晓得的,愿您一切皆好,主人。”
妲己出账,又与喜媚说了王贵人一事,才是上路。
魔礼青在帐中目瞪口呆,见妲己与贤王如此相处,朝中不传他láng子野心便是出怪!
他眼珠动,见贤王正在看他,只听殷守说:“你也听见了,我大商如今危机四伏,三山关内乱出得古怪,大王已然去了,洪锦又是吾麾下大将,吾不得不去!”
魔礼青一怔,问:“这厢伐西岐如何?”
殷守说:“且缓缓便是,如今姜子牙尸首被盗,阐教也眼珠子皆是分了神,这厢战场至此缓势,且吾等这厢,又有孔宣、赵公明、三霄仙子坐镇,出不了大乱子!”
殷守又认真看他,说:“我晓得,你与哪吒有怨,但你切莫意气用事,需看时机,否则身家xing命也是要扯进去!你比之你三位兄弟,要稳重许多,吾此次去三山关,兵权jiāo与你,你好生cao练jīng兵,你定然要好好守住,莫要有失,晓得不?”
“将军!”魔礼青看住殷守,目光微动,神qíng诚恳:“您且放心,末将定然好好守住此地,不令您有任何后顾之忧!”
殷守拍了怕他肩,温和笑道:“全靠你了!”
殷守话音刚落,外头便是有人来报:“将军!西岐来信!”
殷守开信一看,露出一丝笑意,说:“十二金仙此时便成了累赘,你先点兵,吾将他等还与燃灯!也可卖个好嚼头!”
殷守带十二金仙去玉都南门,那燃灯仿佛有所感应,不必喊,便是出来。
玉都果真挂上了免战牌,殷守看燃灯出来,与他打了个稽首:“道兄,别来无恙啊?”
燃灯打了个稽首,却是不接他话,殷守又说:“道兄可是见吾将十二金仙带来了?”
燃灯答:“已然观见,十二金仙皆成凡体。”
殷守盯住他,说:“十二金仙该有此劫,战场胜败无常,他等如此,也不奇怪。”
燃灯闭目不答,殷守又说:“若是道兄那日擒住吾或是赵公明等人,必然是杀了,可不会留到此时!”
燃灯睁眼看他,说:“或许是罢。”
殷守冷笑一声:“吾三教同出一源,三位教主同出一脉,为何差异如此之大?”
燃灯答他:“你家教主难不成不知?”
殷守冷眼看他:“教主从来教吾等,三教道出同源,他与其余二位教主相比,辈分最小,令吾等遇见阐教、人教,需礼让三分!教主从来念及qíng面。”
燃灯动容,忽的无法言语,又听殷守说:“吾于碧游宫修道,从来侍奉教主,晓得他习xing,那日他与元始天尊一番争执,吾也是在场,道兄乃是元始天尊坐下弟子,不晓得天尊与你怎的说来的,但碧游宫这方,教主不言不语,态度依旧与往常一般,不过是略微叹息,今日吾带十二金仙来,便是秉承教主所想,不愿彻底与阐教生怨。”
燃灯看了眼殷守,说:“吾等身于此劫,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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