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教给你?”
太后诧异。
乾隆道:“数年前,那尔布因赈灾不利被联名弹劾,儿子有意顾全皇后颜面,把他轻判,皇额娘却坚持要将他斩首,并对儿子说,正因为那尔布是皇后的亲阿玛,皇帝才决不能轻判了他!唯有如此,能让天下人晓得,皇帝不会因为犯错的人是皇亲国戚就网开一面!”
“但你最终并没有斩那尔布,你把他改成了流放。”
太后重申道:“皇帝,且不说你给他们的罪名是否属实,我大清以孝治天下,你这般为难本宫亲族,便是给天下人立了坏榜样!”
“坏榜样吗?”
乾隆冷哼一声,道:“皇额娘,大清固然以孝治天下,可还有更要紧的一句话——后宫不得干政!儿子作为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连前朝的事情也得先问过皇额娘的意思?!”
太后闻言,晓得乾隆此次是铁了心借着甄家几个侄子的事情打压自己,只得暂时服软,柔声道:“皇帝,你要给天下人立榜样,本宫不敢阻止。本宫只是可怜兄长子孙单薄,无法眼看甄家绝后。皇帝,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只要免了死罪,不论是流放还是苦役,本宫都决无异议。”
“但朕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斩他们。”
乾隆傲慢的看着太后,道:“朕要以孝治天下,不能公然惩治太后,只能请他们为太后分担。”
“你……你……”
太后气得直发抖。
乾隆却是笑容可掬,道:“太后,您老了,该去圆明园颐养天年了。”
“但是甄家的事情——”
“太后,皇阿玛为了让您成为儿子的额娘,先让宗人府将您的年纪改老十岁,后又把您从汉军旗抬进镶黄旗,连姓氏都改成钮祜禄。如果您坚持要为甄家出头,岂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钮祜禄甄嬛其实出身汉军旗,她既不是乾隆帝的生母也不是雍正帝的皇后,她有什么资格坐在寿康宫,母仪天下!”
说完这番话,乾隆拂袖而去。
太后也是神色凝重。
乾隆已经烙下狠话,她若是再不知趣,执意为甄家出头,将连太后的位置都保不住!
想到景仁宫太后临死时的诅咒,甄嬛顿时面如死灰。
……
……
寿康宫在翊坤宫有眼线,翊坤宫自然也在寿康宫有眼线。
乾隆当众给太后难堪的事情,很快传到佘淑娴耳中。
“皇上当真对太后说了这般狠话?”
佘淑娴兴致勃勃地问着,心情舒爽得好像大热天喝下一碗冰镇莲子羹。
线人禀告道:“奴才当时就在皇上身旁伺候着,听得真真切。皇上这次是对太后动了真怒,逼着太后给他让步。”
“太后啊太后……”
佘淑娴叹了一声,道:“太后是什么打算?”
“奴才不知,不过瞧太后的模样,多半是被皇上的话伤着了,皇上一走,就急着传太医。”线人道。
佘淑娴理解太后的愤怒。
她在寿康宫中过了近三十年的好日子,每日被乾隆的“皇额娘”叫唤包围,便真当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被乾隆当面说出真相,反而恨得痛不欲生。
然而,乾隆并没有说错。
钮祜禄甄嬛既不是乾隆的生母,也不是先帝的皇后,若非先帝命宗人府改玉牒,根本没资格坐上皇太后的位置!
想到这节,佘淑娴忍不住要去寿康宫落井下石。
她对宫人道:“太后身体不适,本宫作为皇后,理应去寿康宫侍疾,准备仪驾。”
“嗻。”
……
……
嬷嬷毕恭毕敬地走到太后床前,低声道:“禀太后,皇后听说您玉体欠安,现正在寿康宫外等着。您是见还是不见?”
“皇后?”
太后本不想见皇后,但想到那尔布,顿时气打不出一处,道:“传她进来。”
“嗻。”
嬷嬷退下,不多时便将皇后等带到太后跟前。
佘淑娴看太后面色阴沉,晓得她此番饱受打击,忍住笑意,对太后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
甄嬛病怏怏地挥了下手,道:“皇后,你可知本宫是因何事突然病重?”
“臣妾来寿康宫的路上遇见在养心殿的李总管,听他的意思,太后您老人家是为了甄家几个不肖儿子才气得病倒的。”
佘淑娴难掩兴奋地说道,
“不肖儿子!不肖儿子!”
甄嬛愤愤地重复了一遍,对佘淑娴道:“皇后,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终于为你阿玛报了一箭之仇?”
“太后,此话怎讲?”
佘淑娴故作惊讶。
甄嬛冷笑道:“你阿玛那尔布当年赈灾不利,险些引发哗变,本宫为了给天下人作表率,在皇帝面前力主斩刑,以正国纲。谁曾想,如今竟轮到本宫的侄儿……皇后,你若是想笑就笑出声吧,本宫绝不恨你!本宫只会觉着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皇额娘,臣妾确实曾经恨过太后的不近人情,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况,皇上最终并没有处斩臣妾的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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