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都是给万寿节准备的。”
张总管不无得意地向佘淑娴介绍周围的装饰。
佘淑娴看着被装点得金碧相辉、锦绮相错的紫禁城,却只能想到隋炀帝请西域各族首领来京城的故事——
“贵国也有穷人,衣不蔽体,为何不用丝帛给他们做衣服,而却用来缠树呢”
当然,这样的话,即使是她这样的身份,也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古代推崇孝道,皇帝是“民之父母”,他的生日是和“朝岁”、“祭天”并重的万寿节,不管怎么隆重装点都不过分,若是太过节俭反而会失了大国气派。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
张总管终于介绍完毕,哈腰问佘淑娴的想法。
佘淑娴来御花园是为了“偶遇”纯妃,压根没听张总管说了些什么,闻言,敷衍道:“张总管办事很认真啊。”
“谢娘娘夸奖,这些都是奴才分内的事情。”
张总管指着前方的凉亭,道:“真正的功劳还要归纯妃娘娘。”
“纯妃?”
佘淑娴故作惊讶。
张总管道:“奴才这等粗人,也就知道给古树缠上锦缎挂上宫灯,修除坛子里的枯枝烂叶和杂草,哪可能想到这么精妙的装饰。这些精致的宫花彩灯,还有戏楼画阁,全都是纯妃娘娘的主意。”
“不愧是苏州才女,想法果然精妙。”
佘淑娴故意抬高声音。
纯妃闻言,转过头,对佘淑娴道:“娴妃姐姐安好。”
“纯妃妹妹。”
佘淑娴捏着宫扇,拾阶而上,走到纯妃身边,道:“妹妹的心思可是真精巧。”
“太后命妹妹与娴妃姐姐一起协助皇后,这些都是妹妹的分内事。”
纯妃微微一笑,确实有几分佳人静好的味道,如果不是头顶的绿色宫斗血条已经冒烟的话。
佘淑娴于是顺势夸了纯妃几句,话锋一转,道:“为瑜嫔做烤饼的那个蒙古厨子,是谁弄进宫里的?”
“姐姐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纯妃的脸色有点怪异。
佘淑娴见状,义正词严道:“纯妃妹妹,谋害皇嗣是大罪,怎么可以因为死无对证就不继续查下去?!”
“是妹妹考虑不周。”
纯妃一如既往的露出无辜的表情。
佘淑娴不揭穿,道:“妹妹怎么想到去御茶膳房带蒙古厨子过来?”
“这个……”
纯妃眼神闪烁一番后,回答道:“妹妹听说瑜嫔生了个金瞳,怀疑小阿哥是得了黄疸。小儿黄疸,多是饮食有问题,所以特意前往御茶膳房,想将为瑜嫔准备膳食的厨子都带过来,当面解释小儿黄疸缘由。没想到那厨子听说妹妹来到御茶膳房,竟吓得闭门自杀。可惜妹妹未能及时阻止,没能留下人证。”
“原来是这么回事,纯妃妹妹当真是心细如丝。”
佘淑娴语带双关地说道。
纯妃心中有鬼,闻言难免眼皮一抖,强作镇定道:“宫里的事情从来千头万绪,平日若是不细心一点,可是真不行!”
“妹妹说得极是。”
佘淑娴勾唇一笑,对纯妃道:“对了妹妹,你还没告诉姐姐,蒙古厨子是谁弄进宫里的。”
“啊……”
纯妃身体晃了一下,道:“蒙古厨子是妹妹弄进宫里的。妹妹听说瑜嫔自有身孕后便精神不振茶饭不思,担心影响胎儿,于是自作主张从瑜嫔的老家弄了个厨子过来,给瑜嫔做她喜欢吃的东西,没想到却差点害死了瑜嫔和小阿哥!还好小阿哥是吉人自有天相,顺利熬过了这一关。”
“确实,小阿哥很有福气。”
佘淑娴得到想要的情报,便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走出十多米后,佘淑娴突然停下,对容婉道:“容嬷嬷,待会去御茶膳房问一下,替瑜嫔做烤饼的蒙古厨子在自杀之前,可有任何异常之处!”
“娘娘,您是不是怀疑纯妃她……”
佘淑娴笑了笑,道:“纯妃从来不简单。”
“可是纯妃娘娘为什么这么做?她平日里总是装病避宠,却对皇后娘娘格外殷勤,难道是……”
容婉自言自语地说了大半,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批评皇后和纯妃,赶紧跪下,道:“奴才一时多嘴,说了冒犯皇后娘娘的话!”
“嬷嬷,你是本宫的心腹,在本宫面前,你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害怕!”
佘淑娴原谅了容婉,并让容婉接着往下说。
容婉起身,定了定神,道:“奴才以为,纯妃无心争宠,照理是不会做出利用药理害瑜嫔生下有病的小阿哥的事情,但如果她对皇后娘娘的爱护之情是真的,或许会为了皇后娘娘,不希望有嫔妃在皇后之前生出聪慧可人的皇子。”
“确实有这种可能。”
佘淑娴困惑地看了眼还在亭子里的纯妃,道:“先去御茶膳房吧!”
“嗻!”
……
佘淑娴回头看纯妃的时候,正指挥宫女太监们调整神柏的宫灯装饰的纯妃竟莫名地心跳漏了个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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