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容嬷嬷应道,“奴婢这就去,娘娘心里有数就好,可这暗房——”
“真要折腾人,什么东西不能用?何必停下来招人的眼?被发现了,这就是个把柄。况且这宫里还有慎刑司,我何必亲自动手?”
“嗻!”这一声慡脆多了。
容嬷嬷自去处理钟茗jiāo待的事qíng不提,钟茗摸着下巴苦笑,好日子没几天了,小燕子一醒过来这宫里就要不安宁了,得趁着她没醒先布置一下了。唔,原著里皇后是挨了许多天才去看小燕子的,又极巧地遇到小燕子转醒前那一段儿。钟茗记得的就那么多了,实是不知道小燕子究竟昏了几天才醒的,也无法掐准了时间跑过去适时问一句:“你是来送信的吧?”只能由着乾隆自已脑补一下小燕子是他女儿的理由,然后认下小燕子了。
这方面是无法改变的了,小燕子一醒,令妃必是先通知乾隆然后自己才能知道的。堂堂皇后,又不能放下宫务赖在延禧宫里不走,反倒招人眼。
正想着呢,容嬷嬷回来了:“娘娘,都处置完了。”
钟茗:“摆午膳罢!”
饭菜刚刚端上来,一小太监匆匆跑过来,一头扎在地上:“娘娘,东西六宫都在传,说有个姑娘,鼻子眼睛都像皇上!”
钟茗一摔筷子,吓得四周宫女太监一哆嗦。
正在此时,外头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第48章 钟茗的先手
乾隆一进门就笑道:“朕倒来得巧了!”又对地下跪着的人道,“都起吧!”
钟茗起身相迎:“真是巧了。”一面吩咐多添一副碗筷。
坤宁宫里,各人有各人站的位置,两溜雁翅地排着站好。乾隆瞄了一眼单嘣立着的小太监,便知是在回话,随口问道:“这吃饭也不消停?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回?”
小太监吃乾隆一吓,顺嘴就道:“宫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说那个姑娘和皇上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乾隆大笑:“是么?大家都这么说?朕看也是……”极得意的样子。
钟茗立时截口道:“哪个再胡吣,只管铰了他的舌头去!”一面不等乾隆变脸发怒,对乾隆道,“皇上怎么也这么说?您这么说了,下一步又打算怎么做?”
乾隆只觉得火气上扬,他是觉得带回个私生女回来,皇后估计会不高兴,自己也觉得这样不是很好,是以过来安抚一下皇后,顺便也让皇后多照顾一下这个新闺女。不想皇后一上来居然说了这么一段话,又想起早间在延禧宫的事,乾隆的心qíng晴转多云渐yīn了:“什么打算怎么做?朕的女儿,难道能流落在外么?自是要认了回来!”
钟茗瞬间变了表qíng,换以极标准的皇后式微笑:“老佛爷知道了么?老佛爷为您、为大清去祈福,结果祈出多少年前一段公案来,等她老人家回来,您要怎么解释?”
乾隆一顿,到底他还知道这种勾搭未婚少女,弄个私生女的事qíng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原著里也是以义女的名义认下的。乾隆还知道,老佛爷这样的人最恨不守礼法规矩,最恨不守规矩的女人!
乾隆发热的脑袋此时才凉了一点儿,看向钟茗:“那朕也不能让骨ròu流落在外!”
钟茗笑道:“皇上这是打算认下了?我也不说什么,原就是您的骨ròu,不可不认,可是这认,也要讲究个方法的,总要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才好。您这么先嚷开了,不禀过老佛爷,可不是正理。后宫里、整个皇家,涉及家务事,总还是老佛爷说的算的。况且,我看这孩子也很大了,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越发要惊动老佛爷才是。您这么先认下了她,倒把老佛爷晾在一边了,能成么?就算老佛爷现不在京里,也要禀明老佛爷才成。寻常百姓人家,也没有不让老太太先知道的道理。先认下了,一时痛快了,到了后面,还不是孩子自己受颠簸?虽说是自己孙女,老佛爷自己认下的,不比您先认了再告诉老佛爷,更得老佛爷的心么?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几个月么?到时候,以老佛爷的名义认下她,不是比您自己冲在前头,名声更好么?这样也显得您重视老佛爷的意见,老佛爷自然要待她不同。”
“罢罢罢,朕一句话,倒引出你这一串子来!”乾隆哭笑不得,“是这么回事,老佛爷出面,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一想到这么些年,朕都没顾及到她们母女……”
“人都已经到宫里了,还能亏待了她不成?只是名份上要等几个月就好,正好,趁这段时间让她熟悉一下宫里的生活,老佛爷回来了,也好喜欢她。再者,还有她母亲,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出现,她母亲怎么样了?她母亲又要如何安置?这么些年她们母女是怎么过来的?受没受欺负,有没有人照顾?有人照顾的,要不要还回去?这些都不要先思量清楚了?”
乾隆咳嗽一声,脸上微红:“她不是还没醒么?太医说,总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想问也没地方问。”
钟茗故意埋怨道:“这姑娘倒也罢了,可她母亲……”觑一下乾隆的脸色,“别瞪我!我就觉得她不知轻重!好好的,早些上京,她自己也好有个名份,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咱们怎么着也能找个理由把事儿给弄圆满了。那会子正是孝贤皇后当家,最贤惠宽慈的一个人,怎会容不下她?倒白白让孩子背着不好的名声长到大,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在宫里生下孩子,至少也是个和硕公主,现在呢?!明明是龙种,却入不了玉牒!以后指婚啊什么的,这档次就要降下来,这额娘当的,可真不称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乾隆一噎:“是朕的不是,把她一个人扔在外头,许是怨了朕了。”言罢长吁短叹了起来。
钟茗心里翻个白眼,非常怀疑乾隆的“龙脑”抽了筋!“怨望”啊!这罪名扣谁头上都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乾隆这个皇帝居然觉得亏欠了谁?有清一代拿这个名头整治了多少人?不管是朝臣还是宫妃,顶着这个帽子的都没啥好下场,乾隆却愧疚了?
“那也该为孩子多想想,这下好了,这么些年过去,闺女找上门儿来了,咱们就是怕是入不了玉牒了,只能另入籍册,皇上打算怎么办吧?”
乾隆是不会让私生女入另册的,大户人家,有个外室、弄个私生女,也没什么,只要别引得家庭纠纷就成了。可皇帝不成,他关系到天下最大的权力,他必须以身作则。在寻常人那里算是风-流韵事,顶多是不守礼法、放-dàng,到了皇帝这里,只有四个字——荒-yín无道。皇帝的血脉,岂是能随便抛洒的?是以有王公贵族、宗室觉罗有私生子闹出来的,皇帝却是从来没有承认过一个私生子,私生女也没有。皇帝也不能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尤其是一个一心想要好名声想得快魔怔了的皇帝。
乾隆倒是有法子:“认来当义女好了,照你说的,先将养好了,问明她娘的事儿,把这些年的事qíng处置好,熟悉一下宫里,待老佛爷回来,认下她,”说完,极诚恳地看向钟茗,“这事是朕鲁莽了,还是你想的周到,这孩子以后是要在宫里生活的,指婚什么的,确要看老佛爷的心意,”顿一顿,“这事是朕做得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你是皇后,多担待些。过两天她醒了,亲自去问她qíng由。”
钟茗道:“还有一事,孩子的母亲,您要怎么处置?若接进宫里,得先过了老佛爷那一关,老佛爷答应了,还要准备个说得过去的身份才成。秀女应选总在十三到十七之间,猛然冒出个三、四十岁的妃嫔……”
乾隆沉默了:“先安顿了孩子罢……”
“也好,您瞧放在哪里合适?”
乾隆一皱眉:“漱芳斋吧……”
钟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里?我没听错吧?那可是听戏的地方,是姑娘家能住的么?”
乾隆道:“漱芳斋里是有戏台子,可也住得人,她从宫外来,恐不太适应,别太拘着她了。”
原著的惯xing真是qiáng大!钟茗抽抽嘴角,又一想,至少乾隆现在不急着认下这沧海遗珠了,小燕子该有时间说出紫薇来了吧?虽然紫薇进宫一样是个麻烦,估计也是一样的向着令妃,可至少比小燕子当格格要好一点儿。遇上小燕子,根本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除非遇上个比她更bào力的如棋社老板、老板娘,否则,让她听话还不如教猪飞天!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便先打发人去收拾屋子罢,大不了以后不在漱芳斋听戏了,这宫里摆戏台子的地方总还是有的,”钟茗不再在这些事qíng上纠缠了,“一起用膳吧,菜都凉了。”
“好。对了,永璂呢?”
“他呀,跑去永瑢那里学写字儿了,我瞧着,悬!”
“怎么说?”
“他的字,中规中矩,是成个样子,可是在写字上头的天份并不太qiáng,随他找个乐子罢了。”钟茗笑道。
乾隆也笑:“能中规中矩就行,他还小,别太拘着了。”
“唔。永琪媳妇快生了,他房里的胡氏也有了身孕了,”钟茗放下筷子,咽了嘴里的饭才对乾隆道,“左右不出这个月,到时候,六百里加急,老佛爷得了曾孙一准儿高兴,咱们再把皇上要认义女的事儿一块儿透给老佛爷……”
乾隆大喜:“这么着很好!你想得对,”又说,“朕等孩子醒了就去看看她,问问她的qíng况,然后召人拟了她的封号,等她能下地了,你先带她熟悉一下宫里。一切准备好了,等老佛爷回京!”
“嗻~快吃吧!”
这一日,乾隆并没有再去延禧宫,命把折子搬到坤宁宫。批完了,考一下回来休息的永璂的功课,又逗一会儿十格格,十格格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被逗了,嘟着嘴,十分可爱,乾隆继续逗。十格格烦了,不给面子地一巴掌呼上乾隆的龙脸,乾隆才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放手。又与钟茗讨论一下应对老佛爷,给新闺女什么样的封级、夏雨荷同学要如何安置、给新闺女指个什么样的额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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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的身体底子本就好,箭未中要害,太医也还有些真本事,没两天便醒了。眼珠子乱动的时候,令妃便发觉了,正要命人通报给乾隆的时候,乾隆自己来了。他这两天想的都是新闺女的事儿,既安抚了皇后,在皇后那里讨了个更严谨的计划,得空便要来看一下小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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