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一定还有无数精彩的句子可以用来嘲讽他,可她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托尼,轻蔑地说:
“贬低你?不不不,斯塔克先生,没有人可以贬低你,因为你已经事先贬低了所有人。你知道你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什么吗?在你心里没有真正重要的东西,偏偏你又聪明绝顶。你拥有的太多了,你可以用你的智慧、财富和你的漂亮脸蛋轻视所有人,无所谓,你的问题在于你谁也不在乎。”
托尼的冷笑凝固在了脸上。
“我谁也不在乎?”他说,“我谁也不在乎?我谁也不在乎?”
可能是因为刚刚才和卡尔互相瞎说了一通,他的心情实在是太放松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宴会上喝了太多酒,同太多的美人眉目传情,以至于现在托尼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
露易丝的话,好吧,尖锐得即使是托尼也受不了。
他肺都要气炸了。
这是真的肺都要被气炸,而不是和卡尔在一起时候的笑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脑中有一根筋在抽搐,像是一场宿醉以后的剧痛,他急促地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和刚刚喝下的酒精弄得他肺叶火烧一样,可滚他妈的吧。
“我谁也不在乎?”
他咬着牙齿缓慢地说,觉得口里泛起了古怪的咸腥味。
是呀,这不是全世界公认的事情?像托尼.斯塔克这样的少年天才、花花公子、亿万富翁(他自己的专利就价值这么多了),成日沉浸在酒精和女人的肉体中,他会在乎什么?
他什么也不在乎。
第57章
噢,可怜的妮妮,卡尔想。
但他在挂断电话之前几乎就能够猜到事情会怎么发展了,这种猜测出自于他对托尼的了解,他和露易丝还没有过真正的交谈,但卡尔对露易丝的了解几乎和他对托尼的了解一样多,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露易丝.莱恩,克拉克的妻子。
克拉克有时会亲昵地称呼她为露儿,他们对视的时候总有那么多的默契和柔情,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卡尔对爱情的最初印象,而他最初认识到的爱情,它意味着坚强、信任,同样也意味着保护和接纳。
如果没有看到其他世界的能力,卡尔觉得或许他也会像克拉克那样爱上露易丝。
为什么不呢?
一个将军的女儿,标准的官二代,却决心为了正义放弃优渥的生活和来自父亲的支持成为一名记者,奔走在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和最奸猾狡诈的犯罪分子交谈,和最冷酷铁血的阴谋论者对话,忍受干渴、饥饿、肮脏和那些暴乱地区中作为一个女人时刻被觊觎的危险。
她总是在战斗,总是不屈服,有时候她在某件事上所表现出的坚忍和毅力即使是超人也要心生敬佩。
——不过那是在作为旁观者时才会有的情绪。
如果你不幸成为这位记者的目标,那么你完蛋了,她会利用她所能利用的任何一种方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从不循规蹈矩,她聪明、理智、干练而且时刻都做好了准备,她会像打游击战一样绕着你转圈,烦得你除了一头栽进她的陷阱以外别无选择。
卡尔得承认,他在同情托尼的同时又有些不忍。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上次托尼搞砸了露易丝对他的采访,就得想到迟早露易丝会找回来,这就是她的风格;托尼狠狠给露易丝一刀子,就别责怪露易丝同样凶狠地反击回来。
卡尔自己并不介意托尼的嘴贱,他能接受这个不完美的托尼,这没什么,他心胸宽广——这么夸自己还蛮尴尬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托尼嘲笑他父母双亡的时候,卡尔并非毫不难过。
其实托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和他说话了,或许是卡尔虽然会暗暗欺负一下托尼,但多数时候都很哄着他的原因吧。
但说自己难过很没趣,卡尔不爱暴露这些。
而且他受得了。
在情绪管理和自我疏解这方面他的技巧已经登峰造极,卡尔都寻思着以后找机会开导一下布鲁斯什么的。
他不跟托尼计较,只是清楚托尼就是这样,没喝多以前托尼还勉强靠谱,喝多了以后托尼整个人都没边儿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浑身是刺,稍有事情不如他意他就要大发脾气,他一个不开心就践踏所有人。
即使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没关系,这没有问题,卡尔想,尽管戳我的心好了,我习惯了忍受苛责。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忍受。
尤其是露易丝,亲眼目睹同伴的死亡带给她严重的心理创伤,心理医生诊断她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露易丝是在因为同伴的死亡责怪自己。
是的,战地记者都知道这份工作有多危险,也都默认了照顾好自己为上的规则,这项工作本质上是十分残忍的,它要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看战争引起的所有悲哀苦痛残肢断体,用镜头和文字加以描述,每一个战地记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而弹火纷飞中,找个掩体保护好自己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更别说顾及别人了。
露易丝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同僚为了一张足够接近的照片离开了掩体,然后被地雷炸成了血肉、内脏组成的烟花。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可她当时和那位同僚那么接近,就好像只要伸出援手她就能拯救对方似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为此痛苦,感情和良知却使她难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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