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如芙蕖,千枝红如锦。”林溯这句话,分别出自两首诗。这两种诗都是说同一种花的。
“真美。”
她勾起唇角笑意浅浅,眼眸中却一片清冷。
闻言,无眉笑笑,走到林溯身侧。
“奴家说得没错吧。此处赏景,花海湖面尽收眼底。而此处又是湖心,远离喧嚣,幽雅宁静。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确实。”林溯微笑,抬眸看了这心思缜密的柔媚女子一眼,“牢你费心。”
“姑娘严重了,”无眉笑笑,随即收敛笑意,正色道,“其实,奴家带姑娘来这里,也是有私心的。”
“不妨说说看?”林溯歪头。好似她此时的心情极好,兴致十足。对什么都带了些许包容。
“明日,奴家就要离开此处了。”
“遂……”无眉迟疑了片刻,才似是下定决心般的道,“奴家今日是特地来认错的。”
“哦?”林溯秀眉微扬,“你何错之有?”
无眉垂头,低声道:“姑娘自来此,少主就一直陪伴在身侧,事事上心。奴家心生妒忌,违抗少主的命令,在姑娘两日前的晚膳,加了不该有的东西。”
“是么?”林溯垂眸看她,见后者一直低着头,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可我听无花说,你已嫁为人妇了。又何来妒忌一说?”
“这……”无眉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她没想到无花连这个都会与林溯说。
“再者,你又有什么错呢?”林溯这一言,让无眉不禁抬眸看她。
只见眼前的白衣女子水眸温润,笑意温婉,柔和又亲善。她像是一个极为善良纯洁的女子,对犯错者给予包容。
“姑娘……”
无眉面上感动至极,好似快哭了。心下却冷笑一声,讥讽眼前之人的愚蠢。却不成想林溯接下来的话并不是自己预想的那般。
林溯抬起手,白玉般的指尖轻轻地把无眉脸侧的一缕青丝挽在她耳后。
明明态度那般温柔,好似江南三月的春风拂面,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无眉如坠冰窟。
“你那毒瞒过了无花的眼睛,用地无声无息。这是你的本事。你若不说,谁会知晓?”
“就如同现在,”林溯唇角上扬,笑意更甚,眸色也深了深,“你自是也不知我何时给你用了毒。”
“若是这便是错了。你说,错的是你,还是我呢?”
“?!!”
无眉整个人一僵,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她面上停留的是惊慌失措,惶恐不已地跪在地上,双眸带雾。
“是奴家错了!姑娘,还请姑娘饶过奴家这一回。”
求饶认错间,无眉心中也在推翻之前对林溯所有的印象。此人瞧上去温婉无害,可却能察觉出菜中那微乎其微的毒’药。医术超凡入圣也就罢了,方才的轻功……也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无眉虽然未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也不曾察觉对方何时下的毒。可林溯这“活人不医,素手阎王”的称号又不是白来的。
无眉瞬间想到方才林溯为自己挽起发丝的动作,心中惊疑不定。又观对方笑容未变,依旧温和如水的样子,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遂下跪求饶。
中没中毒,这都是一半一半的可能性。可无眉惜命得很,不敢去赌。
“可知错在何处啊?”林大夫摆弄着葱白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
“错,错在…不该被妒意蒙蔽了双眼,做出这般错事。”
“嗯~嗯。”林溯摇头,“不对。”
她心中好笑,这丫头倒是精明得很,心理素质也强,到现在都不肯说实话。
林溯挑起无眉的下巴,使她与自己对视。而无眉只觉得,此时眼前之人的神态、语气,都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极为惧怕的一个人。
“之前就说,你已为人妇。你却目光闪烁,不做回答。可我听闻你们夫妻还恩爱得很,又怎么会因无花对我心生妒火?”
说着,林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呐,最厌恨别人欺瞒。”
“你用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诓骗我,我自然是要出手惩戒的。你说对么?”
对么?
对什么!
无眉暗中咬牙。她若说对,就表示这莫名的毒她活该受着。可若说不对,她就是知错不改,又怎么要得解药?
瞥头躲过林溯的手指,无眉俯首,姿态放得极低。“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奴家知错,还请姑娘饶命!”
等她再度抬头,面上已是多了两行清泪,哭得梨花带雨。今日她着的是一身绿裙,跪在那里,纤弱的肩膀正随着哭泣颤抖着。还真像那被风拂过的绿柳,柔软脆弱,惹人怜惜。
而林溯并未说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垂眸看她。她在等,等眼前的女子自己交代。
哭泣了半晌,无眉见林溯半天不曾言语一声,面色依旧平静淡然。遂只好主动开口:“姑娘~”
她的声音娇媚,又带了些哭诉一般的沙哑。若是寻常男子听了,恐怕会心神一荡,酥了半个身子。
可她面对的是林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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