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先前还想找点存在感的,不意是这个结局,意气丧失,也是被这个外甥吓的。贾宝玉公然叫人做了鬼来找他,浑不在意的样子让王子腾心里发毛,此时见了外甥也客气了很多。出门在外是没太医看病了,军医治个外伤还行,王子腾这样的也只好‘静养’了。
贾宝玉写了个折子递上去,皇帝看了之后可有可无,本来王子腾就该下台一鞠躬,等到战事结束后算总账的,后来是看着他外甥还能用又有意让他制衡一下张炯。这个制衡也不是让他做什么,就是放这么个人在这儿,意思是说:张炯,军费你可以拿,但是要把事平了,别拿得太过份。就是个背景板的意思。皇帝捏着贾宝玉的折子看了一会儿,又把锦衣卫的密报看了半天,再翻出前阵子险些让京城物议沸腾的某折子,大笑不止。提笔令王子腾返京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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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圣
旨而来的依旧是孟固,念了旨,只是赏下了羊酒等物,至于封爵,要等战事结束后回京一总来算。再次打量贾宝玉,笑道:“这会子倒有点儿丘八样儿了。”贾宝玉摸摸脸,是结实了不少。又问孟固:“京中如何?我舅舅此去……”孟固笑道:“谁不羡慕他有了个好外甥?你到这儿来,难道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你们家?败军之将不言勇,圣人对他岂有不失望的?到时候墙倒众人推,不死也脱层皮了。”孟固另一句话没说出来,王子腾办的事儿里全翻出来,不抄家也要死人才是真的。
孟固是羡慕贾宝玉的,本来吧,这人从各方面说是不必来这里的,但是他要求了,皇帝也允了,这就是有意要锻炼他了。暂时留下王子腾,也是为了他的面子——要结婚了。孟固同qíng地看了贾宝玉一眼,大概他还以为真保下了舅舅了吧?啧,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等你平了事,回了京,领了功娶了妻,你舅舅该被人参了,而且,一定是要被人参得罢了官才好。皇帝这是要给你上一课呢。
贾宝玉要是平时也能想到这一节,只是眼下舅舅再在这里,有很多事qíng就不好说、不好办。贾宝玉能甘心当绿叶,王子腾也能忍,只是一向顺遂惯了就会在其他地方找点存在感,这种找死的行为不值得提倡。还是到京里比较安全,至少那里多少双眼睛看着,能让他收敛些。
孟固依旧夹带了私信来,同来的还有一个小包裹。徒忻在信中说京中一切都好,贾宝玉在平安州做的事qíng皇帝很满意,又说贾宝玉先前遇险太让人担心,让他等事qíng大概平了就随军返回。小包裹里装的是两瓶子茶叶,几本新书。贾宝玉收了东西,孟固在那里打量着贾宝玉室内陈设,唯有chuáng上那张上好的皮子还是原来的,叹道:“越来越像是出门在外的了。”
上回乱军入城,不少东西都丢失了。贾宝玉带的都是好东西,被抢了的,砸坏了的,带出来的东西也有磨损折旧不堪用的,剩下的不过十之一二。贾宝玉笑笑:“出来头两天,我道自己再受不得这样的苦的,如今也过来了。人真是福能享得罪能受得。再者,比起外头的人,我这已是独一份儿的了。”看孟固动了动嘴唇,贾宝玉问:“还有事瞒着我不成?”孟固笑道:“没有。”贾宝玉道:“必是有的,否则何以为难?”孟固低头想了一下,再抬头已经严肃了:“给我个准信儿,何时能了?”
贾宝玉一怔,孟固道:“不能说便罢,我只是想着,回去好回话。”贾宝玉道:“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也说不准,这样的事qíng我不通。不过照势,”掐指一算,“如今已是三月,以张大人之能,月底便可平了。”这里头也有贾宝玉一份功劳了,劳动人民最朴实从另一方面讲也容易相信人,只要给一点希望办一点实事人家就确实相信你。贾宝玉闲来无事,组织人写各种小传单,又收买了不少能说会道的,四下宣讲朝廷政策,加上他本人办事还可以,效果居然很好。
因为张炯把民事委给贾宝玉,贾宝玉就以战乱为由说户籍册丢了,下令乡老领头重新登记户口,然后表明这户籍会上报户部存档。意思也挺明白的,这是站队,登记了的,只要以后老老实实,就是良民。当然,如果你以后再闹腾,咱只好按照户口本逮人了。事实证明没了群众基础是没办法造反成功的,很多乱民里的士兵扛起锄头下山了。原本剿不净的‘匪’,一时之间销声匿迹,只有先前已经聚齐被张炯围了的一部而在负隅顽抗着。张炯发现,把背后jiāo给王子腾还不如jiāo给王子腾他外甥。
张炯用兵又不错,连打再拉加分化。然后按照传统套路,叛徒也出现了,张炯顺水推舟,把叛徒捧得高高的来吸引仇恨。在平安州吸引完仇恨,再带回京里,不出一年就找个罪名砍了,这是后话了。张炯现在最担心的是,怕这股部队从平安州转移到外省去,那罪过就大了,尤其是史鼎处本来就不安稳。
孟固一听,犹豫了一下,慨然道:“既这么着,我还奉旨要请王大人回京的呢,不如等王大人病qíng稳定了再走。”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能听到捷报,先一步赶到京里,这也是个彩头了。贾宝玉会意,邀他一起品茶。
果然没过几天,张炯就领兵回来了。与孟固见过,领了自己的那一份赏格,就对贾宝玉笑道:“此番你的功劳实在不小,要不是你,事qíng也没这么顺遂呢。”贾宝玉道:“我什么也不懂,只好少做少错,万事还是要前辈提点呢。”张炯又问起王子腾的事qíng:“怕不容易善了。”贾宝玉道:“原本就是想能保住家业就不坏了,难不成还能想像原来那样风光?”
贾宝玉心里一直矛盾着,公平地讲王子腾要是继续风光下去真是老天爷还没睡醒,但是王家要是败了,他也难过,毕竟是自己舅舅,毕竟是指点过自己的人。张炯看他这个样子是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得太多了,说句难听的,自家子孙都顾不过来,哪能人人都照顾周到?你才多大?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你要是出息了,他就是失势也不至惨到哪里。你要是一门心思想捞他反把自己折了进来,才真是……如今这话也能说了,先前我就不看好你过来,幸而你无事也还罢了。这件事qíng上,你出了主意就不必再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唠唠叨叨说了好久。
孟固得了好信儿,得他的喜鹊去了。这里
张炯还在打包行李:“先打发一部三千人往史鼎那里看消息,等朝廷派人来接管平安州,我与你一起拔营后行。”史鼎那里能撑到现在也亏得他底下的人州府县府不傻,硬顶住了史鼎的压力,没再加税。跟着史鼎捞钱他们愿意,跟着史鼎送死他们就不乐意了。平安州殷鉴不远,节度使死了罪名全顶了,他底下的人虽没罪名可也没得着好,一旦乱了起来人命如糙芥谁能保证一定平安?
四月初夏,史鼎终于盼来了张炯,贾宝玉还贡献了硕果仅存的两条绦子出去给张炯佩带。贾宝玉为史鼎、张炯作相互介绍的时候,邸报来了。平安州事了,京中议功的同时,又有人议及追究责任。北静王被免了王爵,降位为侯,罚俸三年。(贾宝玉心说,北静王家日子要难过了。)然后是王子腾等战败过的,升官是不要想了,王子腾家奴办的事qíng贾宝玉没提锦衣卫也会说。这样的大错,都察院跟王子腾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护着,御史们上了弹章。王子腾只得上了请罪的折子,皇帝一面说自己很失望,另一方面又说皇帝也不是没有人xing的,看到一向倚重的家伙这样惨皇帝也难过,好在王子腾自请解职,不用皇帝发话,也算是全了双方的脸面。于王子腾来说是辞职不是解雇,于皇帝来说不用他翻脸不认人,依旧是个念旧qíng有人味儿的好皇帝。
经此一阵,王子腾彻底垮了,也没心思修理那个欺负他侄女的贾琏了。他不修理,不代表别人不修理——事qíng却是因为平安州的事而起的。
第144章 京中诸事报应来到
当日贾宝玉见有叛军来袭,一面退着,一面也没有坐以待毙,比起惊动已经走远了的张炯和不靠谱的王子腾来说,派个腿脚灵便的人往隔壁州县去请援还比较快。贾宝玉相信接到救援的人是不敢不来救援的,毕竟张炯出马基本上能保证胜利,贾宝玉又是兵部的官员且还是未来的驸马,没几个人敢忽视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填也得把他捞出来,免得事qíng传出去说他们见死不救,最后可不是罢官能解决的。
接到了求援信,一面忍痛分兵救援,一面也不忘上报朝廷:我去救了啊,第一时间去救的啊,救不出来,那是张炯和王子腾失职没料到这qíng况留的兵少了,不gān我的事儿啊,我的辖区也要防匪患呢。
消息传到京中,贾珠很快就打听到了,当然,关心此事的人也很快打听到了。其中有一些就是从军中被灰溜溜地赶回京里的人,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皇帝不再为他们撑腰,张炯假惺惺地带着几个他选中的人上了前线然后报了好几个小功劳回来,弄得自己这些回来的人跟被拣剩下似的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王夫人烧香念佛心里骂哥哥的同时,这些人行动了。又有一等人见王子腾根本已经被讨厌了,而荣国府里贾珠在个冷衙门,贾政已经致仕,贾赦早不中用了,贾琏也是个没用的,打起了踩两脚的主意。荣国府开张这么多年,要说没跟人结过仇,真是鬼都不相信。王子腾现在身上还带着官爵,打他的缺的主意的人真是不少,踩倒了王子腾,可不就空出一大肥缺了么?
还有一些心地端正的人,眼看着贾家曾经做过不少恶事,有心揭发也是顾虑重重,打击报复事小告不成反而让坏人警惕消灭罪证就不好了。此时他家中用的人也遇险了,不趁机出手,真是对不起公平正义。至于那位遇险并极有可能转化成遇难的同学,顶多大家不参他,说不定还夸夸他,给他来个死后哀荣。
又有宁国府里也不太平,结的怨仇比荣国府只多不少,要说荣国府还有点让人忌惮的,那宁国府就根本没什么好让人手下留qíng的了。贾珍又是一个重口味的人,早有人看不惯他了。要说他府中丫环姨娘真不少,名义上全归他了,偏偏他心爱的却不是这些人。细数起来,贾珍看得上、喜欢‘照顾’的,秦可卿是儿媳妇、尤家姐妹俩算是小姨子、还有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侄儿贾蔷……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心理上有问题。
这回吧,他又闲得看上了后街一贾氏同族人家的儿媳妇了,算起来在辈份上是他弟妹。尤氏跟娘家的关系现在是很淡了、荣国府里又不待见她,她又不能没个人说话,便找来后街上的亲戚说说话。后街上的人家都是分出去的旁支,混得好的少,要靠着两府揩油过活的多,被尤氏一邀,家里人巴不得叫上车把媳妇送了过去。不意被贾珍看上了。先前被贾珍看上搞在一起的,至少搞的时候都在宁国府里关起门来搞,这一回消息就颇走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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