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那个小仙官,我把他扔外面了。”在一边抱臂看好戏的流风玄鬼插道,“不知为何,他见了我的分身,反应奇大。”
谢怜默然,南风和他家将军如出一辙,见了鬼王的妖娆女相不知有什么反应。玄鬼又道,“不当着他的面也好,这二位仙官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不想叫他知道哩。”
那黑衣人终于开口道,“鬼王何意?”
玄鬼像才注意到这么个人一样,转向他,笑嘻嘻道,“好久不见,风师大人。”
谢怜翻过卷轴,知道这人便是天庭大名鼎鼎的风师贺玄,上天庭唯一能和水师无渡分庭抗礼的大神官,见他身陷鬼域、直面鬼王威压也依旧神定气闲,心中不禁暗赞好风采。
风师贺玄沉声道,“半月关传闻已有几十年,鬼王向来不管不问,怎么现在要来插手了?”
玄鬼无辜道,“我可没说要插手。”他指了指倒在地上昏睡的刻磨,“不过是帮太子殿下个忙罢了。你们神仙自己惹出的事,我才懒得管。”
扶摇怒道,“怎么就是我们神仙自己的事了?”谢怜却听懂了。他止住扶摇,缓缓道,“他说的没错。对吗,阿昭……不,或者说,小裴将军?”
于是,最后一块拼图昭然若揭。裴宿见谢怜看破,便以本相现身,交代了事情始末缘由。也对和半月交好、几十年来引商客入关之事供认不讳。
方才的蛇雨,正是他偷学了半月的驭蛇术降下,以混视听。可谁知,蛇雨破后,他便被在城内转悠的地风二师抓了个正着。
这可谓是人赃并获了。
“小裴将军的分身在半月关许多年了。他一个上天庭仙官在做的事,我还以为是天庭的公务呢,这不能怪我不作为吧?”他这话是冲扶摇说的,扶摇面色微红,不语。
“如今盼天盼地,终于等来了两位上天庭的仙师。半月姑娘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也不知是否能沉冤昭雪了。”
玄鬼此语意有所指,那地风二师闻言皆是面色一僵。
“二位仙官也是为此事而来?”谢怜问道。
地师客气地说,“确实如此。太子殿下前些时日在通灵阵里问到半月关,我和贺兄想起这一茬,左右无事,便下来看看。”他与鬼王那种夹枪带棒的款语不同,是真真的温和可亲,叫人如沐春风,想必一直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谢怜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本以为是什么凶煞,却没想到是小裴将军。我们没做什么事,斩妖除恶都叫太子殿下一手操办了。”地师挠了挠头,道,“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便交与我们吧,不必再劳烦您了。”
谢怜闻言一凛,结合鬼王刚才所说,以为他们要带走半月,心中警铃大作。“可是,既然我都管到这里,现在叫我不管,也说不过去吧?”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拦在半月面前。
却听那风师贺玄淡淡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这女鬼你们尽可以带走。”
谢怜顿觉意外,玄鬼也似笑非笑地抬头瞅了他一眼。
贺玄平静地道,“此鬼虽然已至‘凶’境,却不曾伤人,反在救人。我们要带走的,不过小裴将军和刻磨罢了。你不必担心我拉她顶罪。”
谢怜道了声惭愧,心中对这位刚正寡言的风师好感更甚。玄鬼轻笑一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玄点了点头,道,“若无要事,贺某今日就此别过了。”说罢招出扇子,就要起风。
“慢着。”
却是那流风玄鬼乍然出声。他踏前一步,拦在贺玄面前,“我好像未说过你可以走吧?”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贺玄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他。地师的手警惕地摸上背后的铲柄,却听贺玄道,“明兄,你带小裴将军先走。”
“不,这怎么行!”地师急冲冲道,“怎能留你一人在这里。”
鬼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地师大人要一起来品鉴佳酿,在下也是欢迎啊!只是,若我没记错,你不是不沾酒肉吗?”他笑呵呵道。
原来这鬼王不是要动他们,不过是请客喝酒罢了。地师方知原委,脸臊得通红,道一声不必。
玄鬼此刻见地师尴尬模样,笑得开怀。贺玄想是早就知道他的操行,根本没上当,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明兄,上天庭见。”说罢,扬扇起了三阵大风。
一瞬间,平地风卷残云,飞沙走石。待到残风散去,地师、刻磨、小裴都不见了。不久前还狼藉不堪的坑里顿时一片清净,那鬼王拍了拍手,道,“既然事情了结,那,太子殿下,我们一起去喝酒吧!”
谢怜心中惦念着善月草,道,“我还有事在身……”
“让你这位小兄弟去不就行了。”鬼王道,“你带他们下来,不就是做这个用的?”
什么用?活让手下人干,自己吃喝玩乐吗?谢怜思考片刻,还是打发了扶摇先去寻南风。毕竟鬼王也不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强行拒人家盛情,反而显得清高做作。他温声道,“好吧!不过我酒量不好,可不要拂了鬼王阁下的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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