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油纸包,里边是一筒烟花和火石纸媒。如果不燃放,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冻昏迷;如果燃放,暗道的浓烟和井口的红光又告诉他:有人在宫中纵火。
纵火的绝不会是皇上的人,那么,皇宫还在九王属下的掌握之中。放了这筒烟花,则是将自己送到九王属下的手中。
他略一犹豫,还是打着了火。
不等他点着烟花,井口出现了一个脑袋:“顾射!”
他猜过她会来,却没有想到这么巧。晃灭了纸媒,他应道:“秋姑娘。”
秋水凝垂下一根布带,看起来就像是撕开的床单:“系在身上。”
到了地面,顾射发现安然也在。
“你们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安然不悦地:“我这个护法在分舵,你背着我调我的人来,我怎能不知?是秋妹妹非要来救你,我本想就装不知道的。”
顾射向秋水凝一礼:“谢秋姑娘。”
秋水凝一躲:“我不是为你。”
顾射看了看寝宫那边的火:“还要烦请两位送我到宫门口,我的马在那里。”
秋水凝皱眉:“一匹马而已。”
顾射沉声道:“那是我的马。”
秋水凝看了看安然,见她没有反对,便说:“好吧。”
待到看见顾射的马,秋水凝和安然两双眼睛都亮起来:“好神骏的马!”
安然更道:“也就只有教主和袁先生上个月在西羌弄回来的那两匹马能比了,怪不得你舍不得。”
顾射摸了摸马头:“这是我哥哥的坐骑。他临死之前,把这匹马和陶墨一起托付给我。”
秋水凝不知就里,讶道:“你哥哥?也认识陶墨?”
安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就住了口,看顾射上了马。
连府侍卫凑上来:“小公子,刚才九王府中一队侍卫带着宗皇子出宫了,不知何往。老将军应在正德门外,属下见到那边有燃过烟花。”
“安远门现在在谁手里?”
“史太尉。据说婧公主押着九王在城外招降,史太尉让九王安心赴死,他会扶宗皇子继位,随后就下令放箭,婧公主中箭退走了。”
顾射皱眉:“婧公主伤势如何?”
“不知。”
顾射略一沉吟:“去甜水井巷子,烧太尉府!”
连府侍卫俱大吃一惊,有人迟疑道:“不如继续招降……”
顾射摇头:“既伤了婧公主,只怕史太尉一不做二不休,不会回头了。”
连府侍卫均无言以对。
顾射向安然秋水凝两人一拱手,纵马远去了。
连府侍卫等人也向安然秋水凝一拱手,追随顾射而去。
朱雀门,天已黑了。
叶青听说顾弦之来访的时候,怔了许久。
待到看见顾射身上只有一件内袍,更是一愣。
顾射却恍如不觉,不等叶青礼让,径自坐下来。
“九王已被擒了,你可知道?”
叶青铁青着脸不答。
“你若不信,尽可去安远门打探。婧公主押着九王在安远门招降,史太尉不甘心前功尽弃,乱箭射伤了婧公主,纵火烧了皇上的寝宫,挟了宗皇子准备扶幼主登基。”
“与你有何关系?”
“我答应了一个人,让这京城少流一些血。”
倘若顾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叶青肯定是不信的。但这看似不合常理的回答,却让叶青觉得这正是顾弦之的做派。
他沉着脸,叫人进来吩咐了去安远门打探。
待人走后,他摩挲着剑柄,沉声道:“你可知在我面前撒谎会有何后果?”
“我不用知道,因为我没有撒谎。”
门外传来属下的声音:“首领,太尉府走水了,要不要救?”
叶青愕然望向顾射,顾射微笑:“我放的。”
叶青扬声向门外:“守朱雀门要紧,勿轻举妄动。”
门外应了一声走了。
叶青又问顾射:“你待如何?”
“史太尉射伤了婧公主,皇上是婧公主一力扶上皇位的,你觉得皇上会如何?”
“恨史太尉。”
“皇上一时拿史太尉无可奈何,会拿谁出气?谁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你是说九王……”
“九王已被擒,你将朱雀门守得再好,他也不能成事了。为今之计,难道不是为自己打算?你真想等皇上点兵包围朱雀门,那时再鱼死网破?”
汗已湿透背上衣,叶青单膝跪地:“请顾先生指点!”
顾射不慌不忙:“不急,等你的探子回来,证实我没有撒谎,我自会指点你怎么做。”
“顾先生!”叶青打断顾射,“没有九王,叶青早已死了。只要能保全九王,叶青万死不辞!请顾先生赐计!”
甜水井巷子,火势正汹,史太尉勒住了马。
“太尉!属下是朱雀门守军首领叶青!属下见太尉府走水,便带人来救火!”
史太尉满意地点点头。
顾射骑马驻立在醉香楼旧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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