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惑?”连雪衣惊讶,“想不到素爱为人解惑的弦之公子也会有惑。”
顾射自嘲道:“人在此山中,怎识真面目?一旦入局,便是再聪明,也是局中人,也会迷于惑。”
连雪衣沉默片刻,道:“我不知你入了什么局,看样子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我只是希望你自私一点,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你父亲一生大公无私,最后害了箭儿、害了你娘。想来这三年,他也不会快乐。”
顾射嗤道:“大公无私?世上哪里有真正完全大公无私之人?他斩了哥哥,得了皇上的宠信,做了丞相。然而他既然要牺牲哥哥,却赶在陶舞文探监之前给哥哥送去一壶加了□□的茶,是何居心?!那陶舞文难道不无辜?若非哥哥生性善良,定力超人,这世间又多一个可怜人!”
连雪衣惊道:“竟有这种事?”
默然许久,却叹口气:“其实也能体会你父亲的心境。箭儿为那陶舞文神魂颠倒,你父亲也只是想了他心愿。”
顾射也默然。
顾小甲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手炉:“公子,夜深了。这几日夜夜筹谋防火之事,本就少眠。今夜无事,不如早点安歇吧。”
顾射接过手炉:“你去吧。”
顾小甲欲言又止,看了看连雪衣,退下了。
看着他遥遥走远的背影,连雪衣道:“我看你平日里不叫他贴身伺候,他也毫无怨言?”
顾射皱眉道:“香柚之事,岂可再有?”
连雪衣也皱眉:“香柚如今在哪里?”
顾射道:“不知!最好死了干净!”
连雪衣想了想,道:“我让木春派魔教教众打听一下。若是活得尚好,就帮她一下。”
顾射哼了一声:“他打听陶舞文三年了,打听到了么?”
连雪衣颇有深意地看他:“你不是不想见陶舞文?”
“我不想见,跟他打听不到,有何关系?”
连雪衣无奈:“算是我的错好么?我不该找一个小我五岁的夫婿,害你跟他同岁,还要做他晚辈。”
顾射斜睨她一眼:“这并非你的错。”
“也并非木春的错。”
顾射不语。
连雪衣又问:“若是箭儿活过来,若是那陶舞文愿意跟他在一起,你会替箭儿欢喜么?”
顾射掷地有声:“会!”
“那么姨娘被皇上赐婚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历尽波折才遇到木春,射儿为什么不能替姨娘欢喜?”
顾射皱眉:“并非我不为你欢喜,我其实很高兴你能遇到两情相悦之人。只是他——总与我针锋相对。”
“哦?”连雪衣追问,“他如何与你针锋相对?”
“他——”顾射却突然怔住,好像木春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
第25章 第 25 章 和好 5
“少爷,你又在练字?”
陶墨“嗯”地一声。
郝果子过来拨灯芯,却“咦”地一声:“这不是字帖。”
陶墨放下笔,举起那幅卷轴,自得地:“顾射的防火十策!怎么样?比章子书写得还好!章子书说他的同窗顾弦之是天下第一,我是没见过,但我觉得顾射已经写得这么好,顾弦之又能好到哪里?说顾射是天下第一,也不算虚了。”
郝果子看了半天:“怎么我觉得还没有颜真卿写得工整?”
陶墨狐疑且不悦地看郝果子,郝果子忙陪笑道:“少爷我不懂。”
等陶墨练完起身,要水洗手,郝果子忙问道:“我看少爷跟顾射又和好了?这十几天顾射为少爷忙前忙后,又是防火、又是探病,还送衣服给少爷。”
陶墨忙解释道:“不是送的,你忘了?这是他不小心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赔给我的。是他穿过的旧的。”
郝果子撇撇嘴:“骗谁呢!顾小甲先拿来那套新的,明显就是照着少爷的尺寸做的。是少爷不要,他才另拿这一套。说是旧的,看起来也没穿几次,跟新的有什么区别?”
陶墨疑惑地往身上看了又看,顿时犹豫起来。
郝果子见状,生怕他不穿了,连忙补救道:“不过他也可能是不好意思拿太旧的赔给你吧!”
陶墨信以为真,点点头:“也是。若是我弄脏了人家的衣服,肯定要赔新的。”
说着郝果子摆一张琴出来,陶墨坐下来练指法。
郝果子嘟着嘴:“少爷练来练去,就是指法,学了这么久,一首曲子都不会弹。”
陶墨道:“我只上了一次课,又怎么会弹曲子呢?”
郝果子又说:“我虽不懂,也觉得这张琴没有顾公子送的那张琴声音好听。”
说完发现陶墨立时有些气馁,急忙补救道:“不过少爷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陶墨叹气道:“都是我太笨,不懂得讨好他。不然他弹琴那么好,随便教我一点,都够我受用一辈子了。还有他送的琴,随便送一张,都比我自己买的好那么多……”
郝果子安慰他道:“少爷别气馁啊!顾射不是还对少爷那么好吗?赶哪天他高兴了,你再说起学琴的事,说不定他又愿意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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