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老陶一生江湖风雨,也红了眼眶:“是老陶耽误了。”
陶墨委屈地说:“你是正月十七走的,今天都三月初六了!”
他开始掐指头算天数:“都48天了。我想死你了!”
老陶眼见着顾射、卢镇学、于明、金师爷都从县衙里出来,几个衙役也在伸头探脑,忙拍拍陶墨的背:“少爷,我们进去说吧!”
陶墨依依不舍地放开老陶。老陶扶着他一边走一边说:“你受伤的事,木春都飞鸽传书告诉我了。我又携了一枚化运丸回来,待会儿你服一丸就好。”
陶墨道:“等晚上再服吧!木先生说睡一觉药效好。”
老陶看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不坚持,只是点点头。
走到顾射等人面前,老陶一一拱手:“顾公子、卢公子、于公子、师爷,老陶不在的日子,少爷多亏各位照顾,谢谢了。”
于明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今天才见到陶大人,什么力都没有出。”
金师爷也道:“应当的。”
卢镇学微微点头。
只有顾射掉头又进去了。
陶墨把老陶引到自己的卧房,内疚地:“老陶,还须自己你去叫辛大娘,给你打洗脸水。”
老陶问:“郝果子呢?”
“跟顾小甲两个,被匡姑娘和安然姑娘叫出去了。”
老陶不知“匡姑娘”是谁,陶墨便讲了昨天的事。
老陶一惊:“少爷都不知道那姑娘是真匡姑娘还是假匡姑娘,就敢留她住在县衙?”
陶墨道:“我看她不象坏人。”
老陶恨铁不成钢:“黄广德脸上可写着‘坏人’二字?”
陶墨认真地辩解:“她也没害我。”
“等害了你就来不及了!”
“不会的。”陶墨一边傻笑一边又扑到老陶怀里。
老陶无奈地叹口气:“少爷你何时才能长大?”
陶墨抬起头来:“我都20岁了,是你说的,我都成人了!”
“那你准备何时娶亲?”
陶墨脸一白,默默地爬起来,低头不作声。
老陶想到书房里还有顾射等人,也不往下说,只提醒道:“少爷是否回书房去?”
陶墨点点头。
老陶扶他回书房,刚走出卧房门,便两眼一眯。
他听见书房里顾射和卢镇学在说话。
顾射道:“卷宗卢兄也看过了,可有何见解?”
卢镇学道:“这里边全是些引用我朝律法的套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罪证,要想为郝义脱罪,可说是十分容易。”
顾射道:“那就有劳卢兄了。”
卢镇学语含深义地:“卢某是为陶大人做事。”
顾射立即问道:“卢兄与顾射一向针锋相对,何以今次却能摒弃前嫌?”
卢镇学似笑非笑:“卢某再说一遍,卢某是为陶大人做事。”
“与顾射无关?”
“与顾兄无关。”
“哦?倘若顾射不来管这件事,卢兄会管?”
“这——”卢镇学终于语结。
顾射淡淡道:“卢兄一向要与顾射争个高低,这次若是顾射辅佐陶大人查明了匡府灭门案,只怕丹阳只有顾射,再无卢兄。可对?”
“自从顾兄辅佐陶墨把丹阳变成了火灾止步之城,这丹阳已几无卢某立足之地。敢问顾兄,以前的县令都是夹在杨林两门中间左右为难,为何顾兄要把这陶墨收为学生?”
“顾射虽收他做学生,他却并没有因此为顾射循私。”顾射语无波澜,“佟于两家争女案,不是卢兄胜了?”
“那是陶墨大公无私,心中只有正义!”
“既然陶墨大公无私,卢兄又何必有立足之忧?”
卢镇学再次语结。
陶墨一进前院,便隐隐听得书房中言辞激烈,虽听不清说些什么,但顾射和卢镇学你一言我一语,犹如冰雹匝地,陶墨不由得想加快速度。
老陶暗叹一声:“少爷小心,莫要急躁。”
进了书房门,只见顾射面色如常,仿佛无事一般;而卢镇学面色微红。
见陶墨进来,卢镇学站起来:“陶大人,卢某适才已看过卷宗,心中已有计较。大人何时开堂,只须唤卢某一声即可。大人伤势未愈,我和于师弟今日就不打扰大人了。”
陶墨不明缘由,但也不好挽留,只得道:“那我送送卢公子、于公子。”
卢镇学和于明竭力挽留,不让陶墨相送,陶墨只好作罢。
出了县衙,于明问:“卢师兄,这件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下次我就不来了吧!”
卢镇学看他:“你怕林师?”
于明低下头:“主要是怕我四叔。你也知道,不是我四叔官居四品,我也拜不到林师门下。若是被林师知道我跟你来县衙,再将我逐出师门,我四叔岂能放过我?我又不象你有才华倚身,届时何以自处?我娘和我四婶本就不喜欢景涓,为了景涓的事我都气得她们差点逐我出门了。”
卢镇学摇头道:“情之一字,误人不浅。其实你娘给你安排的那个女子,我听说生得比景涓还美,家世也好,不比景涓仅是小康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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