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甲哪里肯?“你还给我!”
匡水凝一手端碗,另一手把他一拨,顾小甲顿时原地转了几个圈。等他停下来,只觉得头晕眼花,不由得伸手想扶住什么。
陶墨扶住了他:“抱歉小甲哥。你没事吧?”
顾小甲担心地看顾射,看见顾射眉头紧皱,心里不由得“嗑磴”一下,嗫嚅着:“没事。”
郝果子拿碗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底,因为郝果子心里清楚,顾射带的补品基本都是两碗的量,多的一碗是防着路上洒的,不会太多。
这样一来,匡水凝手中那一碗虽然已经喝了几勺了,还是比别人都多。
这下匡水凝自己也尴尬起来,偷偷地看看顾射,又对陶墨道:“陶大人,对不起。”
陶墨挠挠头:“不怪你,是我不曾安排好。”
慢慢转过身,他偏头去看顾射,一脸忐忑而小心讨好的笑容。
顾射本已脸色铁青,见他作小伏低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一弯,忙转过身去:“汤要凉了!”
陶墨见他没有发作,放下心来,忙乖巧状点头:“嗯,就喝!”
老陶将自己碗里的汤倒进陶墨碗里,郝果子连忙看样学样。
匡水凝小小声地:“我——我已经喝过了。”
安然笑道:“姐姐妹妹们喝他一碗汤算什么?别理他!”说着一饮而尽。
顾射看陶墨也已经喝完,只剩下匡水凝还在喝汤,悠然道:“这是我把了陶墨的脉,才针对他的体质开的补品方子,最宜补男子。姑娘家喝了,也没别的毛病,就是会长点胡子吧。”
“噗!”匡水凝刚进嘴的一口汤全喷出来,满桌菜肴尽受荼毒。
坐在她对面的老陶抬袖一挥,将扑面而来的汤水收在袖中,然后看自己斑驳的袖子。
“这茶叶多少银子一两?”
老陶看着紫砂罐中的明前龙井。
“是顾射自己带来的,我只是帮他沏一沏。”
老陶看着陶墨从容沏茶,觉得看陶墨沏茶便是一种享受,若有所悟地看了眼一直在看着陶墨的顾射。
顾射若无所觉,只是托腮看着陶墨。阳光从窗外投进来,在他脸上明明暗暗、深深浅浅,每一片光影、每一根线条都无可挑剔,仿佛仙人谪凡。
须臾沏成,陶墨递过茶来,顾射轻轻接过。老陶见两人目光一碰即分,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正在品茶,金师爷进来,拱手道:“顾公子。”
顾射点点头。
金师爷也不多话,直接坐到案后,一看就是已经习惯顾射来了。
老陶不由得又提起心。
不过不等他纠结,衙役就来报:“大人,李远来领牌子,想去拜祭匡东一夫妇。”
“李远?!”
顾射陶墨金师爷都十分惊讶。李远和匡东一虽是师兄弟,但也是同行相忌,关系十分紧张。匡东一死后,金师爷甚至怀疑过是李远雇凶杀人。
顾射站起身来:“看来有戏看了。”
存放匡府37具遗蜕的义庄,有衙役把守。虽然仵作做过了防腐处理,义庄内还是一股臭味。
顾射和陶墨口中噙着姜片,口鼻捂着厚布巾,还是一阵阵作呕。
李远一路沉默,待进了义庄,他抬起头来,双眼急急搜寻。
衙役领他来到匡东一棺前,他流下泪来,叫“师兄!”
哭了一会,又问:“不知嫂夫人和爱山侄儿的灵柩在何处?小人也想看看。”
衙役又领他过去,他对着匡夫人的灵柩哭了很久,还抱着匡爱山的小棺材不放,最后是顾射看陶墨快要晕过去了,给衙役使眼色,衙役才把他拖开了。
出了义庄,李远扑嗵一声跪下:“请陶大人抓捕杀人真凶,为师兄一家报仇!”
陶墨连忙扶起他:“这是当然。”
顾射道:“你好歹也是死者的师弟,跟陶大人到县衙聊聊,说不定会对陶大人断案有所启发。“
李远一怔,随即答应了。
坐下来以后,顾射吩咐顾小甲:“给师爷磨墨。”
金师爷是人精,马上阻止顾小甲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边说,一边把记笔录的纸拿出来。
李远拭着泪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要问小人的,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射问:“你和匡夫人有何奸情?”
一言惊起一屋人。
李远一震:“顾公子,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陶墨皱眉道:“可是我觉得顾射说得有理啊!你看你在你师兄棺前,只是垂泪而立,并没有多悲伤;在匡夫人棺前,却伤心欲绝;最后抱着匡爱山的棺材,都已经哭得天昏地暗了。”
李远怔住,半晌,才低下头去,苦涩地开了口:“爱山是我的孩子。”
“哐啷!”房门被大力撞开,匡水凝提着明晃晃的宝剑站在门口。
“你这个无耻之徒!我义母已死,你怎能信口雌黄,辱她清白?!”
“义母?!”金师爷问道,“你不是说匡氏夫妇是你生身父母?”
匡水凝并不理他,只是恨恨地盯着李远,胸膛起起伏伏,眼中恨意仿佛随时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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