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道:“真凶郝义已畏罪自杀,证人匡四当堂放归。匡四被放以后,他当然会去找主谋。”
秋水凝的眼睛也亮了:“然后我去追踪他?”
顾射道:“你一个人不行,要老陶先生同去才好。”
秋水凝跳起来拉住安然的手:“安然姐姐陪我去就好了,老陶还要照顾陶墨的!”
顾射道:“匡四是个男人,你追踪他多有不便,有个男人跟你一起去,更方便些。”
秋水凝悻悻地放开安然:“好吧。”
老陶暗暗皱眉。大堂上他真以为顾射想让陶墨不再管匡府灭门案,心里还有些高兴。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顾射在大堂上的所作所为只是障眼法,实质上还是要顺着陶墨。
顾射愿意顺着陶墨,他是高兴的,毕竟顾射的能耐摆在这里,有他辅佐,陶墨治理个小小丹阳县不在话下。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只怕这两人越来越亲密。
陶墨去放匡四的时候,匡四和衙役、牢头的眼神在顾射身上打了好几个转。
顾射陶墨走后,衙役和牢头们窃窃私语:“陶大人也太听顾公子的话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那个。”
“哪个?崔主簿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吴二你傻啊?这还要崔主簿明说?就是……”
那人附耳吴二,嘀嘀咕咕半天。
吴二眼睛睁好大:“不象啊!你说他俩谁在上边啊?”
衙役、牢头们面面相觑,半天没人说一句话。
许久,谢县丞下定了决心似的,轻咳一声:“这个,我押一吊钱,陶大人在上边。”
“为啥啊?你倒是说说原因啊!”
谢县丞悠然道:“一般好看的那个都是下边的。”
吴二摆摆手:“不见得。那顾公子是何等人物?岂能吃这种亏?我押50文,顾公子在上边!”
崔主簿悠然道:“我押一钱银子,那两个人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匡府,陶墨带着衙役在匡东一和林氏夫人的卧房转悠,顾射在一旁陪着他。
匡东一卧房门框上真的有个暗格,打开以后,除了赵锐所说的那把扇子,还有一些珍贵的器物,显见得是御赐的。
林氏夫人的卧房,则只有一些字画。陶墨站在房中,看那一个个秀美的字,写的全是李义山的诗作,而且大部分都是无题系列里的。
陶墨想到李义山诗中那隐晦而不能为人知的暗恋,想到林氏夫人和李远,想那林氏夫人一笔一笔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会是何等心情?不由得回头看了顾射一眼。
顾射淡淡道:“林氏夫人的字倒是能看得。”
陶墨感慨:“这样一个有才有貌、品性又坚贞的女子,竟也会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九天前还是一个美好的人,现在却只是一具散发着臭味的尸体。——人生太无常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运。”
顾射看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在意的人。”
“?”陶墨一时没明白过来。
回到书房,顾射和陶墨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打开来看。
陶墨把林氏夫人的东西放在一边:“林氏夫人这里,只有她自己一些字画,我没看出什么可疑的。”
顾射淡淡地:“我觉得幕后指使人应该是冲着匡东一来的。”
“为何?”
陶墨来了兴致,盯着顾射看。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杀人动机应该是灭口?”
陶墨点头。
“匡东一和林氏夫人比起来,谁更神秘?谁更容易保守秘密?”
陶墨皱眉道:“可是,林氏夫人也不简单,你看秋姑娘的身世,她瞒得滴水不漏。我总觉得秋姑娘的生身父母不是一般的人物。”
顾射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陶墨却又道:“但我又觉得,能和林氏夫人往来密切的人,不会做灭口这样的事。”
顾射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犹如春冰乍融,陶墨本在思考案情,却被这一笑给看痴了。
顾射轻轻一扇子敲在陶墨头上。陶墨如梦初醒,羞愧难当,心里想:这是县衙的书房,办公时间,我却在这里沉迷于儿女私情,真是不该。
顾射犹如不觉,顺手打开扇子:“你看这把扇子。”
陶墨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听到衙役呼喊的声音:“商姑娘!商姑娘!”
一阵风带起陶墨的发梢,陶墨一惊回头,只见商露站在当地,头脸上有汗,胸膛起起伏伏,显见得是奔跑来的。
陶墨急忙站起来:“商露。”
商露的眼睛却只盯着顾射手中的折扇,轻轻地走过去,从顾射手中拿过。
她看了几眼,又轻轻地将扇子还给顾射。
顾射接过扇子,看扇面上的字,没有理她。
商露回转身来看陶墨,陶墨见她神色不对,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么?”
他搬过椅子:“你且先坐下再说。”说着从顾射的茶壶中给商露倒了杯茶。倒的时候,偷眼觑着顾射,见他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又装没看见,便偷偷笑了。
商露为难地看了看顾射,回头对陶墨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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