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克也不知道为什么,歪嘴冲他一笑,又弯下腰来捡起了那本刚买了没一段时间就已经不知道被翻过多少次的笔记本。
他单手拿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还夹着烟,低头随意地翻看了几页。
看完后,他满不在乎地合上深褐色的笔记本,给冬兵倒了杯冰水,里面切了几片柠檬,只是切的十分粗糙,一个柠檬片有手指头那么粗,酸的冬兵脸都皱了起来。
“这么难受就别想了,”布洛克吐了个风骚的烟圈,“做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我......”冬兵把那杯酸到掉牙的柠檬冰水一饮而尽,“我总是看见他们,听见他们,我、我不能忘了他们。”
“我让赛琳娜给你找的医生,”布洛克说,“去看了吗?”
冬兵点头。
又抽出夹在笔记本最后几页的诊断说明,拿给布洛克看。
布洛克瞄了几眼,没怎么看懂,只明白了大概意思。
冬兵的脑部组织受损,幻视幻听,伴随着记忆缺失,出现了一些精神分裂的状况,但自我认知还算正常,再加上几张不同日期的脑部CT可以证明,他正在逐渐恢复之中。
布洛克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把那几张纸揉吧揉吧收到自己兜里,说道:“你别成天老看这玩意儿,这不是提醒自己有病吗,我先给你收着了。”
冬兵愣愣地哦了一声。
就突然觉得那杯酸不拉几的柠檬水都甜了起来。
布洛克抽完一根烟,靠着墙做了十几组深蹲,又趴在地上挣扎着完成了几百个俯卧撑,计算好今天的运动量后,才思考起个人卫生问题,慢悠悠地去浴室洗澡了。
晚上八点,头发湿漉漉的布洛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刷起了学院论坛,在毕业之后,很多隐藏版块开放,每天在论坛吃瓜看戏成为了他的一大乐趣。
“诶,把碗洗了啊。”布洛克看见冬兵诡异地站在床头看他,影子刚好罩在他的脑袋上,阴森森的,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冬兵咬咬牙,去把碗洗了,又回来继续视/奸他。
“地板也擦一下。”
冬兵又把地板擦了。
“桌子收拾了吗?”
冬兵的金属手臂夹起一块抹布,勤快地把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个遍。
布洛克懒洋洋地抬起眼睛,伸出手指点了点:“要不然你把窗户玻璃也擦了?”
回答他的是冬兵忍不可忍的一个吻,这个记仇的小东西狠狠咬了他舌头一口,疼的布洛克嘶嘶直叫。
亲着亲着布洛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冬兵黑着脸看他。
“你还真学着做家务了?”布洛克扫了一眼锃光瓦亮的地板,“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啊。”
布洛克捏了捏冬兵的脸颊,啧啧称奇:“脸居然还能长得更圆。”
冬兵的脸更黑了。
这个Omega怎么回事!
说好了让Alpha亲一下就腿软呢!
......
冬兵一个月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给予这名不幸的年轻人一点久违的眷顾。
睡着睡着,冬兵突然觉得自己胳膊有点酸,他不满地动了动身体,觉得一定是布洛克把它压麻了。
但没有用,反而有种针扎般的轻微刺痛感从手臂上传来。冬兵又动了动,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刺透耳膜的枪声。
训练有素的Alpha一个激灵,迅速摸起床头的枪,平举起手臂,对着前方。
但周围的一切突然变了。
他的床变成了一张血迹斑斑的电椅,身旁的人是九头蛇的佐拉博士,手里拿着一管寒光闪闪的针筒。
冬兵低下头一看,自己的右臂消失不见,电椅右边的台子上却摆着一只金属手臂,接口处冒着零丁的火星。
冬兵举着枪对准佐拉博士,想要开枪。
心里却有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开枪,这次不要开枪。他闭上眼睛,慢慢放下手,觉得自己应该在做梦。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冬兵惊出一身冷汗。
他正举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抵着布洛克的额头。
布洛克睁着眼睛,凝神看他,手里还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顶在冬兵的手臂上,但只刺破了一点皮。
冬兵手忙脚乱地扔了枪,急促地喘息起来,他脊背发凉,大脑充血,近乎头晕目眩,努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布洛克见状,颇为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收起刀来,揉揉他的脑袋,问道:“行了,继续睡吧。”
冬兵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胸膛起伏不定,一半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绿色的眼睛几乎要烧起一团火来。
半晌,他使劲一拳锤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柜子稀里哗啦的碎成了烂木板,他怒视着布洛克,有点语无伦次:“你刚刚...你刚刚应该杀了我!万一我开枪了怎么办!我!我......”
布洛克无奈地瞄了一眼自己报废的柜子,心累地往床上一躺,说:“你他妈又闹什么脾气,还砸东西,真当自己脸大是不是,赶紧睡觉!我明天还得上班!”
冬兵却靠在冰冷的墙上,一阵阵后怕从头到尾席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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