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把吴用这话当成了玩笑话,不置可否、哈哈笑着放过了。
酒宴用罢,吴用起身把随身带着的包裹拿来,从里面取出一个仔细的包裹。层层打开以后,落出一个小巧的螺钿匣子。
“学究,你这是要做什么?”柴进狐疑。
“这是扈三娘托我们带给大官人内眷的礼物,说是感谢大官人历年对梁山好汉的照应。这东西是梁山的第一份,是她的一番心意。然后还有一句话问大官人呢。”
吴用双手捧着包布,把螺钿匣子送到柴进跟前。柴进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明晃晃的镜子,清晰映出自己的相貌。
“哎呀,这镜子照人怎么如此清晰?”
柴进双手捧着螺钿匣子变了脸色,他仔细看里面镶嵌的镜子,观察自己眉眼,眉毛、睫毛、发丝根根都清晰可见。他家里用的器皿是样样精致,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可这样的镜子他还真没见过。
“这个是扈三娘让山里的作坊弄的,预计拿去东京各处贩卖。山里小两万的人口,人要吃饭穿衣、牲畜要备粮草,单这两样每天的抛费都不是小数目。还有刀枪棍棒、房屋修造、船只的修补,唉,不当家的也知道柴米贵。且扈三娘不准军卒打劫过往的行人,说要靠这个银镜赚出山里的需求。大官人看看这个值多少银钱?”
柴进把玩手里的梳妆匣子,木头是上等的紫檀,匣子表面镶嵌了螺钿,是一幅纤弱随风、栩栩如生的兰草图案。
“这兰草图是出自那个大家的手笔吧?能把兰草的仪态勾勒的入木三分,单这一幅镶嵌螺钿的兰草图,就值得百十来贯了。再有里面照人纤毫毕现的银镜,若是遇上想讨女娘欢心的浮浪子,千贯也能卖得。”
既往晁盖虽是家有余资的富户,也不过是个村里的保正,且他只在拳脚棍棒上下功夫,而不在女色上用心。而吴用落魄要以坐馆教书为生,对女娘用的奢侈品需要多少银子,他们还真就没留意过。
俩人听柴进说单是有哦那幅兰草图的首饰匣子,就能值百十来贯钱,已经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而整个梳妆匣子的定价,让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知道山寨以后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这也是他们来沧州的一个目的。
晁盖站起来,从他的行囊里取出一个尺余扁方的木匣,包裹的更是仔细。打开包裹晁盖把东西在自己面前一举,柴进看见一个尺方的木框,里面镶嵌了一块白色的琉璃,透过那物能看清晁盖的五官。
“这样清透的琉璃,倒是少见。怎么做成这个样子了?”
柴进有些好奇地问。
“扈三娘要用这个琉璃替代窗纸,说是不怕雨雪浸湿,还不用每年更换。我们路上不便携带,只能拿这么个大小的,带给大官人做个样子看看。”
柴进点头,“这是梁山的另一条谋财的法子了?这个倒是家家户户都能用到的。端看你们是往贵了卖,还是想让家家都买得起了。”
得了柴进这样的话,晁盖和吴用就满足了,具体卖什么样的价钱,要汴梁的店子整修好,由那边具体做事的人定价。
说完这两件事儿,晁盖与柴进说起朱仝的事情。宋江早先与柴进讲过朱仝曾放了他,如今见晁盖几人是为解救发配到沧州朱仝而来,柴进心生好感。
“不如晁天王先在这里住下,我打发庄客去探看朱仝在沧州如何了。得了准信,哥哥们也好动手救他去梁山。”
晁盖等千谢万谢了柴进的安排,就在柴进的庄子上住了下来。
柴进把梁山的两件礼物拿进去给妻子。看妻子捧着小巧的螺钿梳妆匣子,看完外面照里面,爱不释手、稀罕的不得了,就笑着对妻子说话。
“这匣子,我看有二个妙处是别的都不及的。”柴进见勾起妻子看自己了,才继续侃侃而谈。
“一个是里面的银镜是个稀罕物,再一个是外面镶嵌的螺钿图案。我猜想那原画定是出自名家手笔,你看这兰草栩栩如生的摇曳姿态,真是不可多得的丹青佳作。”
柴夫人点头,手指轻抚那兰草的花纹,好像重一点会摸坏了的。
“单这一幅螺钿画也所费不少。”
柴进击掌,“娘子与我不谋而合了。我才对晁天王几个说过单凭这幅画也能值得百十贯了,娘子可认同?”
柴夫人再度点头,“不知他们那里寻来的好画师,凭这幅兰草也能在东京立足的,或许能入了官家的眼。”
“甚至再得个太尉?”柴进揶揄了一句。
柴夫人无奈地朝丈夫笑笑,“唉,到底是他们赵家的天下,怎么折腾也是他自家的事儿。”
柴进沉脸,目露不悦。
“贼子辜负了先祖,欺凌孤儿寡母,窃取了柴家江山,哼。”
柴夫人忙勒令屋子里的丫鬟都闭嘴,把人撵出去以后才说:“夫君,这事儿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我们夫妻总要为儿子、女儿多着想一点儿的。”
柴进凑近妻子,把自己听来的有关梁山那些说了。
“娘子,你说那扈三娘的所作所为,像不像能让天下奉她为主的啊?”
“夫君,你可要想清楚了。”柴夫人放下梳妆匣子,双手抓住丈夫的手,“如今我们有铁卷丹书,赵家为了面子好看,也得让柴家嫡系一脉好好地绵延。要是你与梁山往来密切,看梁山在青州、江州的作为,那是杀官造反的行径,咱们莫要被牵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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