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把该吩咐给赵佶父子的话都说完了,转身就出了道君皇帝的书斋。书斋内外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值夜的宦官和小黄门,再往外就是躺倒的巡逻禁军军士。然后扈三娘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暗夜里,饶是她眼神锐利,也看不清书斋百余步之外,到底来了有多少禁军。鸦雀无声、层层叠叠的将士,刀剑出鞘、弓箭上弦,扈三娘知道自己的气息已经被弓箭锁定,这些人之所以没有攻进书斋,应该是投鼠忌器了。
扈三娘冷笑,这般阵仗倒是挺像样子的。她如同来时一样,如法炮制了包围的禁军,施施然扬长而去。
扈三娘回到住处,第二日早早把武松等人打发去茶楼听消息。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武松带人回来报信,说是皇帝又下了禅位诏书了。
“大将军,这回禅位诏书可是写的你的名字呢。这就成了?”
“早着呢,现在就是个虚名。得你们这些人把大宋的军队都抓牢了,事情才算成了。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回去。”
扈三娘带着武松等人取回寄养的骡子,又买了一些干粮带上,一行人不管汴梁城里的新一轮热闹,一路晓行夜宿,匆匆往梁山泊赶。
对于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围剿梁山的事情,近卫们都很担心的,他们的父母家人都在山上。而上一次童贯带了十万大军,还是大将军冒险活捉了童贯才解围的。
途中休息的时候,有近卫问:“大将军,这回朝廷的兵马更多,还要活捉了他们的主将吗?”
扈三娘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面孔上的毫不掩饰的担心,笑着安慰他们。
“朝廷大军没船,没办法攻打的。他们就是要造船,也不是一个月二个月能造出足够船只的事情。”
有一个看起来略瘦削近卫,追问了扈三娘一句。
“大将军,要是朝廷大军绕过水泊从后山进攻,比如烧山呢?”
这娃可真敢想啊!
“哎呦,幸好不是你统领朝廷大军,真要烧山,还不好办呢。”
再说高俅带着二十万大军去梁山,是抱着一定要剿灭了梁山、自己才有以后的想法。他一路上反复与童贯和众将领磋商,始终没商讨出对付梁山的最好法子。最后还只能采纳童贯原来的提议造船,把大军都运送到梁山山脚下,把梁山围住,一寸寸地踏平了。
到了济州,高俅也不入济州城,直接把军队在距离梁山水泊三里的地方扎营。一部分军士跟着工匠在水泊附近伐树造船,其余则分成几组,日夜巡逻。军寨前的空地彻夜燃着火把,照的如同白昼,绝了梁山趁夜色偷袭的可能。
梁山的一切事项都是在林冲、秦明、裴宣、公孙胜的主持下。山上对再度来围困的大军,派了大量的哨探,回来的结果却是不太好。
秦明先开口说道:“这般的阵势,我们就是想用火炮攻击,也不容易啊。”
林冲犹豫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公孙胜捻须摇头,颌首附会,“是有些难。朝廷大军要是一直这么围下去,倒是能把我们梁山困死。可惜他们早晚得进攻。我们就按照之前想的,先待他们造船到一半的时候,用火炮炸毁了船只,令他们不能靠近梁山,一切等大将军回来再说。”
裴宣对他们商量怎么打仗,从来都是不吭声的,他只负责管好山上的所有人都遵守军律。
公孙胜看林冲迟疑着不肯表态就着急。他常常想怎么林冲就不能和秦明均和均和呢。
说道扈三娘回山的事情,花荣有些为难地提醒大家,“朝廷大军把梁山围的这么紧,大将军怎么回的来啊。该让水军多留意着一些。”
裴宣见他们不再讨论军事,插嘴说道:“大将军必有法子能回来的。”
林冲想了一会说:“让水寨多多留意吧。”
林冲的犹豫落在秦明和花荣的眼里,二人的想法也就多了起来。从扈三娘离山以后,晁盖虽然不管事但与林冲的关系日益亲近。花荣就不止一次对秦明嘀咕。
“妹夫,你说豹子头会不会借着大将军离山,扶了晁天王做大头领啊?”
秦明的年龄比花荣大不少,这几年心气、性格也沉稳了。
“不会的,晁天王没有扈三娘担事,他俩谁做大头领,对林冲都是一样。但林冲要报仇还得靠大将军,晁天王做大头领,咱们也就是祖祖辈辈、子子孙孙在梁山做个小山匪的命了。豹子头会把这点想明白的。晁天王有什么想法,也只是他想想罢了。”
而随着朝廷大军造船工地的喧嚣,晁盖一反常态的不作为,开始积极参与梁山的管理事务。吴学究虽不得扈三娘信重,但是他二人原是梁山数得着第二位、第三位交椅,二人与林冲多年相处也是很融洽的。
晁盖和吴用联袂来找林冲。
林冲因日夜担忧山上的军事,虽后寨交给了秦明总管,水寨交给了李俊,他早晚必要去前寨巡查一遍,叮嘱鲁智深与花荣小心。百般杂事的困扰,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神色倦怠,可又多了几分与以往的不同。
“林教头,现在满山你是最辛苦的了。”晁盖和吴用笑着与林冲打哈哈。
林冲就笑着回话,“大家都辛苦。不过是大将军离山的时候有交代,应了她就得做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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