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谋,你大兄就是十五岁取字,如今也是比照你大兄给你早早取字了,你认为你现在与你大兄那时候,可有什么区别吗?”
孙权羞愧地低下头,这些天阿娘和大兄日日去看自己,大兄说了很多话,让自己好好反思。阿翁离世早,阿娘独自扛着所有的事情,直到大兄打下丹杨郡和吴郡……
“阿娘,儿子错了。以后再不敢贪玩耍耽误功课了。”
“还有呢?”吴夫人不信这顿打就换来这些,真要这样,可有点而白打了。
“还有什么?”无权有些疑惑地抬脸问母亲。
“仲谋,给你取字了,就代表家里认可你是成人了。成人不仅要能够管住自己,还要有明确目标。知道自己将来想要做什么。”
孙权点头,“阿娘,儿子读好书习好武,大兄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好什么了。”
“好,这理想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好早点能去上课。”
吴夫人又嘱咐陪着孙权的小厮,仔细看护着,有事儿就立即来报,才让小厮扶着孙权回去了。
该怎么说呢,孙权作为一个次子,有大兄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好什么的理想最正确。吴夫人揉着额角,自己看好孙策不出事,也就可以了。
小皇帝开年就收到了孙策上的奏表,上面言及他在春节前遭到埋伏、以描述了伏击他的规模、事后还带走所有的伤者、杀死他受伤近卫,直指这次的伏击事件是刘表不满他向皇帝纳了江夏郡、长沙郡的稅贡,强烈要求天子给他做主,严惩自己不纳稅贡还阻止别人纳稅贡的刘表。
也有人为刘表说话,说未必是刘表派人伏击的,也可能是袁术啊。孙策与他反对袁术称帝,袁术派人设伏杀孙策,事后把伤者带走就是怕孙策认出是袁术的人。
好像也有道理呵。
但问题是刘表从去了荆州就没有稅贡,这个事情被提了出来后,朝廷就要做一番表示了。
遣天使去问刘表补交稅贡成为朝堂的热门话题。等到刘表收到消息的时候,天使已经离开洛阳,往荆州来了。
刘表气得咬牙,“这孙策果然是条招惹不得的小疯狗。”
骂完之后还得想办法应对天子,毕竟去年孙策得了江夏郡和长沙郡,就缴纳了两郡的部分税款了。全额补交这些年荆州该交的,刘表补交不起,哪怕交一年的,他都心痛。
他已经完全把荆州当成自己的了。
同样遭遇天子遣使问责的还有益州刺史刘璋。
对于刘璋来说,这完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他气得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就就与天使推诿,称他来益州以后,尚未能完全把握住益州的全局,所以没办法补交。
刘璋不仅是自己打算不交稅贡,还专门派人送信刘表,意思是俩人合起伙对抗刘协,量刘协没有军队也拿自己没辙。
就没有比他想的更美的了!
刘表收到刘璋的合作建议,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和天使磨叽道:“待今夏收了税,必向天子纳稅贡。”
张纮去洛阳替孙策上表,张昭少不了要写些信件与老友,请张纮转交,也是盼着张纮在洛阳能多有几个帮手。他与孔融的交情很好,平日里就常有信件往来,如今孙策打出偌大的家业来,少不得就要为自家的主公唱唱赞歌、颂扬几句孙策勇猛、忠于朝廷之表现,然后勾搭孔融来江东。
“万里江山都是天子国土,江东十郡缺少能干的官员,文举才能不俗,还是到江东来吧。”
张昭想招徕孔融来江东,吴夫人一笑置之,不做评说。
孙策却于晚间抱着阿绍到吴夫人的正堂聊天。
“哎呦,这么晚怎么又把他抱出来了?你小心他吹了风或是有什么动静吓着他。他还小着呢,夜里不要抱出来。”
孙策举着儿子玩高高,逗得阿绍笑得口水直流。
“阿娘,我把他裹在披风里带过来,吹不着风,他什么也看不着,有儿子抱着他呢,不会吓着的。”
吴夫人踮脚给孙绍擦嘴,然后对孙绍拍拍手,孙绍却揪着孙策的衣袖不肯换人。她点点孙绍的额头,佯做生气道:“你就只认得你阿翁了,是不是?”
孙策哈哈大笑,儿子与他最亲密,这事是他从来没敢想过的。
“阿娘,儿子看今日你对孔北海好像不以为然,是何缘故?”孙策晚间过来不惜抱着儿子过来,不问明白了他睡不着的。
“那孔北海啊,空有虚名做不得实事,他要是留在洛阳还好,要是到江东来,你就远远置他做一无关紧要之郡的太守,免得误事。”
孙策吃惊地瞪圆眼睛,哪怕是对没有什么名气的诸葛瑾,还有诸葛瑾推荐而来的步骘、严畯,母亲都依礼热情款待。
这孔融到底得多差啊,使得母亲这样看他。
“伯符,或许孔北海是学问很好的人。我是因他在北海的表现才出此语。孔融这人说好听的是秉性刚直,说不好听就是装过分了。你看他做北海太守的时候,已经与袁谭的军队打了几个月,最后被袁谭破城,到了在北海郡内的街道进行巷战的程度了,他那时候稍微顾念一点儿妻儿,就应该为他们安排好后路,而不是依旧装模作样地凭几读书,等天黑后独自逃走。其人为夫不仁,为父不慈,对妻子儿女都不能为他们考虑周全,如果让他做一地的父母官,你觉得他会为当地的百姓考虑周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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