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刘时敏上前接过折子,躬身往后退了三步,转身的时候瞥了魏朝一眼。魏朝立即醒悟过来,朝天子躬身施礼,追着刘时敏出去了。
刘时敏才出了正殿,魏朝就赶了上来。
“刘爷,你给小的说说呗,为什么皇爷嫌这出阁礼繁琐了?”魏朝涎着脸跟在刘时敏身边问。
刘时敏无奈地看着魏朝,这人在内书堂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不赖啊,怎么做了秉笔太监就不知道要用心呢。
但他现在升级为司礼监监正兼掌印太监,魏朝是他的直接下属,不把魏朝调/教明白了,遇上这样的事情就得自己出面去做。
“皇爷不喜欢繁琐的俗礼浪费时间,而且也想省银子。皇爷只想做些实事。”
刘时敏把答案直接给魏朝。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应该直接去找方首辅,与他说皇爷不会同意这样的建议。与其等皇爷留中当没看到,不如先改成皇爷差不多能接受的。”
魏朝瞪大眼睛,疑惑地问:“还可以这样?”
“唉。内阁大臣和六部七卿是都想帮着皇爷把朝廷大事做好。但是臣子的想法与皇爷的想法,出现差异过大的时候,咱们司礼监就得出面去调节。
若是司礼监不去做,什么时候阁臣反应过来皇爷的喜好、承担咱们司礼监该做的事儿,咱们这些人就只能去伺候皇爷穿衣、用膳了。”
刘时敏看朱由校对紧急、重要的奏折抓着不放,就知道新君不是神宗那万事不管的性子。更不是光宗的好好先生做派。等新君读几年书以后,司礼监能做的就是管管内廷,再处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请安折子了。
“那可不成。”魏朝出于本能立即否决。
“所以这次咱家出面把这事儿周全了,下回你也多长点儿心,别再把这样的事情捧到皇爷面前,让皇爷为难、生气了。”
刘时敏耐心地教导魏朝。
魏朝恍然大悟,怪不得师傅王安自动退让,让刘时敏做司礼监监正、让出掌印太监的大权;跟着又把东厂厂督的大权还给了邹义,自己只做司礼监的一个普通秉笔太监兼乾清宫主管。原来师傅是自知不能揣摩透皇爷的心思、也没办法摆平皇爷和朝臣之间的分歧啊。
要是刘时敏知道魏朝这样的想法,绝对会啐他一脸。以秉笔太监做乾清宫的管事,外朝的事情都知道,乾清宫的管事是天天在皇爷的眼前晃。皇爷不允许任何管事太监有外宅捞私银,王安的这位置选择,绝对比做吃力不讨好的东厂厂督要好的多。
魏朝立即向刘时敏拱手致谢,“谢刘爷教导。”
刘时敏点点头,“你以后当差做事,要再更上心一点儿。就是神宗老皇爷余下的那些秉笔太监,皇爷不会选用。但是先帝留下的人,邹义已经执掌了东厂,张邦诏、郝隐儒、刘时登都是邹义名下的人,他们已经占了秉笔太监的优势。
你要是再跟着你师傅往后退,就是我做掌印太监和这个监正,陈师(陈矩)名下的人,以后在司礼监也会慢慢没什么站脚的地方了。”
“是,是。刘爷教训的是,小的以后一定更用心一些。”
魏朝自回司礼监的值房当值,刘时敏袖着孙如游的折子到礼部去协商。
孙如游看着自己与礼部同僚、翰林院掌院等人费尽心血、拟定的出阁读书礼程序,捏着笔、下不去手删减。
刘时敏只好温言相劝。
“孙尚书也是为了皇爷好,可是皇爷不耐烦这些,拗起来可能就要耽误了出阁读书大礼。”
孙如游很头疼,“唉,先帝怎么不长命百岁呢!”
对上执拗又有些任性的皇帝,他觉得自己那十几岁、调皮捣蛋总挨揍的孙子,简直是这世上最乖巧的孩子了。
刘时敏装作没听见孙尚书的感慨。
孙如游没办法,只好先收回自己的折子。
“刘内相啊,老夫先谢谢你了,明儿再把这折子给你可好?”
刘时敏为难地说:“按例这些都要登记存档的。”
“就当老夫欠你一个人情,明儿一早就送还给你。如何?”
刘时敏勉为其难地应了,再三地嘱咐孙如游要准时,才在孙如游的认真保证下回去内廷。至于这折子怎么处理,全当作自己不同意票拟,打回去重新再议了。
而此时在洛阳的英国公世子张世泽,带着京师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勋贵子弟,已经把福王府所有的护卫、下人们都赶去福王府的空地看起来。然后读罢圣旨,留在福王府里的这些人才知道他们是来查抄福王府的。
想说圣旨为假的大管家,几下子被这些勋贵踹倒。至于指着那些护卫反抗,福王父子都不在,在哪里都是给大明当兵,犯得着嘛。
张世泽把这些勋贵子弟分成了四组,他与自己的三个兄弟各带一组,准备抄捡福王府。
“圣旨大家都听到了,我与你们把丑话先说在前面:别被福王府的财物迷花了眼。福王府的所有财物都是军需。咱们祖辈都是军营出身,相信大家知道动了军需,是会掉脑袋的勾当。
今儿我在这里加一句,要是谁敢偷偷藏了福王府的一星半点要银子,坏了我们大家的前程,绝对要用自家爵位来赔补的。都把心思放正了,免得到时候后悔。都听明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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