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就有两位吏部侍郎到岗,还是能够立即能上手帮忙的,周嘉谟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五十岁。要不是有吏部的房顶压着,能美的飘上天。
这一瞬间,他彻底从神宗病危以来的压力、光宗猝死的沉重、新君挑剔的用人标准泥淖中挣脱出来,只觉得这数九隆冬的夕阳,也变得暖洋洋地令人喜爱。
同一天空下的辽阳此时,却不是很招人喜爱的黄昏。
呼啸的西北风把沉重的血腥味道,吹得满城都是。
张铨在审问了到白杆兵营门口闹事的辽东兵后,怒气填胸。他忍无可忍地把腊八那天参与破坏粮仓等处的所有人,都拖去西关斩首。百十个人头就从西关的城门一溜地往北门挂过去。在北门的城墙上,还挂着两具被剔得基本干净的骷髅架子。
这是宁完我和马国柱。
张铨下令当着城下的建奴大军剐的。
为此刽子手还专门穿上了盔甲,在健卒的盾牌护卫下凌迟的这俩祸首。刽子手家传的技艺高绝,在大雪里凌迟了整一天的时间,宁完我才咽气。
很多观看的人都认为他是冻死的。
马国柱就太孬了。他看着宁完我被凌迟,整个人被吓得昏死过去。等第二日轮到他的时候,第一刀片到身上才清醒过来,然后就又昏死过去再没有醒来。
让城墙上下围着看的人都觉得没趣极了。
这个是吓死的。
这俩被凌迟而死,辽阳城里蠢蠢欲动的人,又被抓了几十个。张铨也不管事后会不会被御史弹劾等了,立即将这些人也砍头了。
再度砍杀了一批,使得辽阳城陷入诡谲的平静中。
城外的建奴在张铨下令凌迟的时候,开始加紧攻城。
侯世禄父子在城头督战。
张铨对发疯的建奴毫无畏惧,剐不剐这俩奸细,你们都不会放过辽阳的。他对秦良玉和童仲揆等将领说:“建奴只有三部云梯,我们若是能把云梯炸毁了,不信他们能从冰面的城墙爬上来。”
秦良玉他们白杆兵对炸/药所知不多。
童仲揆站出来对张铨道:“我推荐一人,叆阳守备毛文龙应该可以。”
张铨想起那天见到毛文龙的清晨,排除自己对毛文龙的不喜,对童仲揆说:“叫他来问问。”
毛文龙见童仲揆派人来传自己,赶紧跑了过去。听完张铨的要求,沉思了一会儿谨慎着说:“张大人,末将的主意是否可行,你斟酌着看是不是可行。
今晚先把城墙多浇一些水,让城墙冻的更厚实些。然后把前几天砍头的那些奸细身上裹□□,往云梯地下丢。”
张铨立即明白了,他有些担忧地问:“会不会把城墙炸塌了?”
毛云龙想翻个白眼给他,但考虑到张铨的官位,耐心地向他解释。
“以辽阳城墙的厚度,一发炮弹的药量是不能炸塌城墙的。咱们就把一发炮弹的药量捆到尸体上,把尸身的衣服浸油,从城头往下射火箭就可以了。”
毛文龙停停又说,“多扔几个,每个衣服都浸油,炸/药也可以分捆到几个尸身,让他们建奴顾不过清理。”
童仲揆觉得毛文龙想的很周密了,立即就说:“张大人,我看这么做可以。咱们先试试?”
张铨见童仲揆认可,毛文龙说的又很有道理,便将事情全权交给他去安排。等建奴收兵以后,又把此事说与侯世禄。
侯世禄立即赞道:“大人的主意好,炸了云梯看他们怎么往上爬。今晚我就带人给城墙浇水,再加厚一些。”
童仲揆赶紧说:“老侯,你在城头指挥了一天了。今晚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殿试题目 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臣对: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
何谓实政? 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何谓实心?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毂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阏者是也。实政陈,则臣下有所禀受,黎氓有所法程,耳目以一,视听不乱,无散漫飘离之忧,而治具彰;实心立,则职司有所默契,苍赤有所潜孚,意气以承,轨度不逾,无丛脞惰窳之患,而治本固。有此治具,则不徒驭天下以势,而且示天下以守,相维相制,而雍熙以渐而臻。有此治本,则不徒操天下以文,而且喻天下以神,相率相勖,而郅隆不劳而至。自古帝王,所为不下堂阶而化行于风驰,不出庙廊而令应于桴答,用此道耳。厥后,崇清净者深居而九官效职,固以实心行实政也。
后世语精明者,首推汉宣,彼其吏称民安,可为效矣!而专意于检察,则检察之所不及者,必遗漏焉,故伪增受赏所从来也;语玄默者,首推汉文,彼其简节疏目,可谓阔矣!而注精于修持,则修持之所默化者,必洋溢焉,故四海平安所由然也。盖治具虽设而实心不流,则我欲责之臣,臣已窥我之怠而仿效之;我欲求之民,民已窥我之疏而私议之。即纪纲法度灿然明备,而上以文,下以名,上下相蒙,得聪察之利,亦得聪察之害。实心常流而治具少疏,则意动而速于令,臣且孚我之志而靖共焉;神驰而慑于威,民且囿吾之天而顺从焉。凡注厝、规画悬焉不设,而上以神,下以实,上下交儆,无综核之名,而有廉察之利。彼汉宣不如汉文者,正谓此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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