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第二个是臣没算计好与前军的倚靠距离。在知道建奴距离我们只有十里地的时候,我应该带着先锋军往后撤两里地、或是更多一点儿,再铺摆对抗建奴的阵势。这样泰宁侯和杨总兵他们先到,建奴的骑兵后到。”
“继续。”
“第三就是臣最不应该的、没有想到建奴是用粮草设了套,要图谋我们这支北上的军队。导致出现建奴有备而来、臣领兵仓促应战的局面。臣在发现发现建奴踪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粮草被劫的辅军是从沈阳送来的;以建奴缺少粮草的现在,他们早该把这批粮草快速运走;而不是我们在抚顺得信以后、在这里能够赶上的。”
朱由校见英国公世子完全想明白了,就对他说:“你都想明白了就好。领军的将领是要靠脑子带兵的。朕希望你记住今天那些伤亡的火炮手,以后虑事周全。”
“是。谢陛下教诲。”
“回去休息。”
英国公世子行礼后告辞出来,觉得那只有自己一半年龄的天子,在用兵等方面比自己父亲思谋的更深远。
大明援军夺回粮草的消息合着额亦都战死的消息,跟着败退回去的旗民进了赫图阿拉。德格类得信以后就去找何和礼和安费扬古商议。
“我不想父汗知道额亦都战死的消息,稳婆怕父汗承受不住,只说他受了重伤可好?”
安费扬古诧异地看着德格类,他没想到德格类会想的这么细致。
何和礼叹气,“我们未必能够瞒得住大汗的。额亦都领去的那些骑兵,是拼凑起来的,怕是现在消息已经传到大汗那里了。”
额亦都与努/尔哈赤的关系牵绊极为深厚。额亦都既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又是他的亲家。因为努/尔哈赤把女儿嫁给了额亦都做福晋,然后又为儿子黄太吉娶了额亦都原配所生的女儿为元配。
额亦都是最早跟随努/尔哈赤起兵的人,从征讨尼堪算起来,距今也超过四十年了。
三人都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却是得到了额亦都战死的消息,但他这些呕了一口血之后还坚持着没有昏厥。他伸手拉住德格类说:“你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以后要带着所有能上马的女真人离开赫图阿拉。”
“父汗,你?”
德格类没想到父汗会给他这样的指令。
“去,带着你的兄弟们远远地离开,回到咱们女真人的白山黑水间。父汗知道你足够勇猛、还有足够的智慧,一定会带着族人好好活下去的。”
努/尔哈赤说完这话,就转头对何和礼和安费扬古说:“我把大金汗国的汗位传给德格类了,你们俩好好辅佐他,带着咱们女真一族好好活下去,女真人一定不能分裂,免得再被大明朝廷戏耍着、在同族人之间争来杀去的。把能上马的旗人都带走。你们去。”
“把能上马的旗人都带走。”这句话的份量太重了,何和礼和安费扬古知道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与努/尔哈赤辩说他是不是一起离开,所以对努/尔哈赤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德格类一下子就跪倒□□哈赤的床前,哽咽着恳求:“父汗,你和儿子一起走。”
□□哈赤看着跪下的德格类,欣慰地笑了笑。儿子到这时候还能想着让自己与他一起走,也算是有汉人所说的孝心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
他伸手示意德格类起来。
“父汗不走,才能稳定留在赫图阿拉的人,拖住追击你们的大明军队。咱们女真人只要有车辕高的娃娃们能存活下去,以后就还会有更多的族人。”
德格类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母妃死后的那些愤懑、怨恨、压抑,这时间都被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父汗,儿子一定不负父汗期望,带着族人好好活下去。”
努/尔哈赤拍拍德格类的肩膀,伸手向立在床尾的大妃乌拉那拉氏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的跟前来。
“德格类,父汗把乌拉那拉氏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父汗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乌拉那拉氏始终站在努/尔哈赤的床尾沉默不语,见□□哈赤招呼自己上前了,才走过去与德格类并肩跪了下去。
“大汗。”乌拉那拉氏泪流满面,哽咽着轻轻一语。
“你跟着德格类走,我也放心了。带好多尔衮和多铎,让他们兄弟仨以后好好给德格类做帮手。”
德格类知道这是父汗按着女真人收继婚的传统,将庶母交与了自己。眼前的乌拉那拉氏是女真族有名的美人,仅次于叶赫那拉部的那个第一美女。
女真族的第一美女长的什么模样,德格类没有见到过。但是眼前的这第二美女鲜润得如同一个成熟的蜜桃。但是德格类看到她、想到父汗在如今的情况下还惦记她、为她谋划将来,就想起母妃死在胞兄刀下的惨状。
“父汗,儿子知道她是父汗最喜爱的女人,让她陪着父汗。儿子会把多铎他们带好的。”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德格类不仅拒绝了自己,还要自己给老汗王殉葬。她伸出一双白嫩的柔荑,紧紧握住努/尔哈赤已经生了老年斑的虬筋凸显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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