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着这几盆迎春说,这宫里够多的黄色了,弄来这迎春花儿,整得满宫都是一个颜色了。
为此,朱由校特意换了绯色的常服,每天站在迎春花丛里逗太子往他那边扑。快二个月的孩子,最喜欢鲜艳的红色和黄色了。
也就立春没发现太子喜欢红色和黄色了。
立冬也没高兴多一会儿,换了红色常服的皇帝来了。太子立即撇了立冬往天子那边扑,朱由校心满意足地抱到了太子。
立冬看一眼天子的常服,叹口气退让了。自己只能簪朵红色的绒花,难道还能换上红色的宫裙与皇爷、娘娘争抢太子的注意力吗?
朱慈燃长得可爱,是朱由校见过的所有孩子里最肥壮的。他抱着朱慈燃看迎春花,小心翼翼地给朱慈燃梳理经脉,这胖小子先天经脉就比别的孩子宽韧,这绝对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怪不得常言道买猪看圈。只看英国公府的男儿,成年的哪一个不是雄壮结实的。皇后那六个身体康健的侄子,一个赛一个地招人稀罕。
希望外甥能够像舅。
大明皇室太需要强悍的、长寿的基因加入了。还要改变朱家从太/祖就开始的好色、偏执、懦弱的恶习,能不能行呢?
朱由校也不知道。
骨血里隐藏的东西是最难改的了。
这些藏在朱由校心底的话,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短短的不到四年时间,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了很多,大明这艘摇摇晃晃的、四处漏水的破船,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不少能干活的人,现在都还好好地活着、战斗在大明的第一线呢。
比如周如磬,原该在今年的上元节过劳猝死的。可是自己压着他、没让他进内阁,他现在就好好地做着礼部的左侍郎,虽然官小了一点儿,不能完全发挥他的作用,但是细水长流地能有人用,岂不是更好!
还有怀里抱着的这个胖小子,本该是去年冬月降生的死胎,如今晚了二个月出生,欢蹦乱跳得人见人爱,就没见过这么壮实的婴儿。
朱慈燃半躺在天子的怀里,迎着春天的暖阳惬意地眯缝着眼睛享受着。偶尔他会抬头,伸手去抓挠一下迎春花枝,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能够到的,可就是够不到。但他也不恼,白嫩嫩的胖脸上,略略上翘的嘴角,带出来丝丝点点的笑意。
“皇爷,你看大郎好像在笑呢。”
皇后看父子俩的花丛中怡然自得,悄悄地走过去。
朱由校缓缓收了内力,想把孩子抱着立起来,不免就往前送了一点儿。可就这么一点儿的余地,朱慈燃就果断出手了——他那小胖手快若闪电、一下子就抓到一朵迎春花,然后就迅速地缩回,握成了肉拳头往嘴里送。
“哎呀,大郎,这个可不能吃。”
皇后赶紧上前,想从儿子手里把那朵迎春花抠出来。不等亲娘得逞,大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把朱由校都吓了一跳。
“我的乖乖,你是要吓得为父失手扔了你?嗯?”
朱由校把大郎立起来抱,拍着胖小子的后背轻轻哄他。
“皇爷,你看看大郎,我还没抠出来他手里的花呢,他就开始委屈上了。”当娘的也被儿子的哭声吓着了,委屈地和儿子他爹抱怨。
“护食啊。看来这小子是个脾气大的。你看着,往后他要进嘴的东西,别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这臭脾气。”
皇后不得不放下要从儿子手里抠出花儿的打算,转到天子的侧面,掏出手帕小心地给儿子擦眼泪。
“大郎,快看这朵花,比你手里的还好呢。快看。”
立夏配合地摇着枝条,用满枝条的迎春花吸引太子。太子似乎被眼前晃过的满枝条的、鲜艳的迎春花吸引住了,他收住了哭声,带着满脸颊醒目的泪痕趴在朱由校的肩膀上,伸手往立夏那边够。
朱由校以为他会松了拳头里攥着的那朵花呢,结果这小人出了另一只手,而且还是奔着立夏头上的红色绒花过去了。要不是立夏习武多年,下意识的反应也很迅速、躲了那么一下子,就差一点点儿,就被他得逞了。
朱由校在肥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
“你倒是手快啊。走啦,咱们回去喝水去。”
到了七月的时候,花了大量人工、投入大量银子疏通的黄河古河道,在滂沱大雨中派上了用场。滚滚黄河水中的大半,顺着古河道入海了。少部分汇去淮河的,没能再一次挣脱河道束缚,给徐州地区带去水灾。
等秋汛过了以后,满朝的官员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今年终于不用面对水灾了。不然在面对地动大灾之后,再来一场前几年常见规模的水灾,去年预留的救急银子是不够的。
但即便如此,应急款项名头下的银子也没剩下多少。因为九月初一,上海地区又发生了一次地震,民居虽有倒塌,江苏常熟也有震感,到底还是不如春天扬州府和京畿地区的地动范围广、受灾的人数多。
周嘉谟听着上任九个月的户部尚书李起元做全年财务决算汇报,听得救急银子剩余有十二万两,微微颌首。
这笔银子从天子登基就设置了。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有结余。同时也是第一次不用从其他款项挪用。
老天保佑大明,从此以后不再动用应急救灾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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