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看你最后嫁得好了。林海家底丰厚,又做过巡盐御史,以后她们少不得求上门去,要你帮衬的。你别给她们进门,都推到我这里来。还有,那天程大人陪着来迎亲,多少人看着呢。她们也会惦记给自己丈夫、儿子谋前程呢。都和我说,要是知道你出嫁,会给你添妆,还说该从他们家出嫁呢。”
“令姨妈生闲气了。”
李老夫人这些年待纪氏是当作老姑娘在养,李老大人为了纪氏,在林海入京寻求帮助,不惜开出要娶她的条件。纪氏感念她们老夫妻对自己的养育、再造之恩,午宴的时候,恭敬地给李老大人夫妻敬酒,若不是皇家封了她县主的名号,她早都想拜了义父义母了。
回门这天,林海和李老大人也是相谈甚欢,林海对李老大人的二个孙子也是赞了又赞,哄得李老大人心花怒放,对探花郎有了新认识。午宴后,纪氏带林海去她在李家住的屋子小憩,林海看着纪氏曾住过的屋子,也认识到李家是把纪氏当姑娘养了。
“婉容,以后你就把李家当娘家走好了。”林海安慰和他说了舅家不堪,情绪有些低落的纪氏。“至于你舅家会上门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吩咐门房处理好的。”
纪氏搂着林海,撒下点点珠泪,“夫君,婉容以后就靠您了。”
林海拍着纪氏的肩背,“靠自己夫郎是应该的。你可莫哭,哭红眼了,别人还以为我委屈你了。”
纪氏破涕而笑,夫妻俩相拥午睡,又在李家盘桓到申时末离开。
林海又休了一日就返回礼部上差。礼部部分官员、部分选调过来的翰林,开始跟着吏部派过来的、审核秋闱的给事中一起,阅看逐渐送上京城的举人卷子,不时地有翰林们对不够举人水准的卷子提出对考官、付考官的诘问。不够举人标准的,考官录取了,将在考官任事考核评估中展现,阅卷的几位考官都将被牵连。这让林海意识到,这时候科举的严肃性,舞弊难度是非常高的。
半个月后,贾琏的卷子也被提出来,原因是名次排的过低。金陵秋闱主考官、翰林院学士顾安过来给礼部和吏部的解释是,从策论卷面看,取前十也可行,但看诗赋,就稚嫩许多,因此压了名次,是想贾琏能够更加刻苦、有爱惜人才、想好好磨砺贾琏一番的意思,免得少年得志,失去了进取心。林海在顾安的书面解释后面,签上自己的意见,表示肯定顾安的做法。二位副主考也为贾琏的名次排列做了解释,与顾安大同小异。
林海给顾安和二位副主考秋闱的评定都是优,这在当年的秋闱审核中就独立一帜,显得非常突出了。大部分地区的考官多是有优有良的,个别的是中,还没人拿到可、差的评定。被评为“可”、“差”的,以后将无缘被点为科举考官,这一届恩科没有任何地区有举子闹事,所以只有个别考官卷面因评语不当,考核为中。
那几份被认为水准不够举人的试卷,在礼部几位主官、翰林院掌院、大学士们之间,传阅讨论后,还是认定了勉强够得上举人。几位侥幸过关的翰林,心惊胆颤了数日终于过关,也给其它翰林和礼部的人提了醒。
冬月,贾雨村上门迎娶乔夫子前,林海把秋闱举人试卷复核的事情,说给贾雨村听。吓得贾雨村大冬天起了一身的白毛汗,立即起身给林海行礼。
“大人,是时飞鲁莽了,不知道朝廷还有这样的严谨复核。差点给大人闯下塌天大祸。”
“时飞,我们以前都没在礼部呆过,自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以后只能凡事小心吧。就是御史台,我也是多年不曾与京中御史交联沟通,你也要小心行事。”
“是,大人。”贾雨村被吓到了。
“我听说京中专门有一些人,往来各地复核各省的案子,你在御史台可听说了?”
“是,御史台专门有一批人就是做这件事儿的。十几年前的旧事儿,有时候是因为牵连了新事,有时候是因为有人告诉,也有的时候是毫无缘由地翻出来,抽检审核是否有冤案。”
“所以,这种局势下,我们都得小心再小心。不然办错一件小事儿,可能会毁了仕途。”
“是,是,大人。时飞明白,谢大人点拨。”
进了腊月,贾雨村娶走乔夫子,黛玉没了老师上课,每天围在才怀孕的纪氏身边转,不错眼地盯着纪氏的肚子,谁靠近纪氏,黛玉都一幅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刘奶娘就对纪氏说:“姑娘是掉到福堆里了,就是平常人家,也不见闺女这么紧张的怀孕的亲娘。”
刘奶娘因林海这二个多月都歇在纪氏屋里,也不那么针对在内书房伺候的归荑、还有挪到主院旁边小跨院的莺歌了。在纪氏诊出怀孕后,刘奶娘就去找林海,期期艾艾地说了太太怀孕,老爷要和太太分房睡的事儿,坚决把林海赶出主人卧房,让他去跨院和书房睡,弄得林海哭笑不得。
纪氏很满足,回门后她就开始用林海说的包生男孩的法子。府里请来的郎中确诊怀孕后,林海又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医说她身体很好,脉息也强,十有**会是男孩。然后,黛玉就变成围着她转的小老妈子。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白天搂着黛玉,娘俩一起弹琴、下棋。召莺歌来唱曲,或者看莺歌跳舞;也常召了归荑过来给她和黛玉读书、读诗。对她来说,即便不是男孩,她也不怕,再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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