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 看不住二个孩子?”林海是又急又气,他的心,就像滚油锅里撒了盐。他匆匆地换了官服,把自己洗漱干净,才往后院去。边走边吩咐林诚:
“林诚,你现在去把东院收拾出来,如果行的话,今晚把晨官儿移过去。不然,把晨官儿先移到给荣国侯准备的客院去。你或者林谦,亲自带人去收拾。然后让林谦娘子,去看晨官儿几天。让你娘子去归荑那,看着暮哥儿。他们俩不要再着凉了。”
“是,老爷。”林诚知道自家老爷急什么,赶紧应了,按老爷吩咐去做事。
林海心急如焚,这么点大的孩子,又没有输液支持,想想就怕的心里发慌,几乎不能自控。儿子呦,他那么任由纪氏说啥就听啥地做,不就是为了三子七孙。他可就三个儿子,一个都折不起啊!
林海到了主院,晨官儿还不知自己闯祸了,见父亲来了,高兴地扑上来。
“爹爹,抱。”
林海抱起晨官儿,轻轻拍拍他的屁股,问道:“你给弟弟玩雪团了?”
“嗯,弟弟被娘亲按在炕上,他哭,儿子就给了。给了一个大大的。” 晨官儿两小手比划着。
“谁带你握雪团的啊?”
“我自己。”晨官儿得意极了,“娘亲在睡觉,嬷嬷和奶娘都在睡觉,儿子自己出去的。”
跟在周围,听了老爷父子对话的丫鬟和晨官儿的嬷嬷,都吓得白了脸。
“晨官儿是大孩子了,能自己出院子了啊。”
“是,是大孩子。我跟姐姐上学呢。” 晨官儿对大孩子这三个字,是热切渴望得到的。
“那晨官儿今晚自己住一个院子,好不好?和姐姐一样,大孩子都有自己的院子。”
“好。”
“爹爹要看旻官儿了,他病了,你不能过去,明白吗?好好在西屋玩,一会儿,管家来接你,去你自己的院子。好不好?”
“好。爹爹,我的小马能带走吗?”
“你自己的玩具,想带的都带走,也可以明天打发人回来拿。”
晨官儿欢呼一声,从林海怀里挣下来,去挑拣要带走的东西了。
纪氏已经听到丈夫和儿子的对话了,先给林海施礼,然后轻轻问道:“夫君,把晨官儿移到哪里去?”
“旻官儿病了,再放到一起,过了病气就不好了。移去东院,那原就是给林府继承人,准备的院子。”
“哪,旻官儿好了以后,还移回来吗?”纪氏揪心,幼子这大半天的功夫,就病的厉害了。长子本与自己不亲,再早早移出去……
林海摸摸旻官儿的前额,烧的挺厉害。心疼地贴贴儿子的小脸,让人准备热水、糖、盐等等。
“爹爹。”旻官儿蜷缩在林海的怀里,没一点儿精神头了。
“乖啊。一会儿多多喝水,再喝药,很快就会好的。”林海抱着幼子,低声安慰。
“夫君,都是妾身不好,没看好孩子。”纪氏得不到林海的回答,知道长子再移回来是没可能了。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只是表面看着很好说话,一旦触及他的痛点了,那是一点儿都不容情的。不说别人,就归荑,听说在苏州的十几个姬妾,都送去家庙了,就留了她一个,得是多喜欢。可为了暮哥磕伤的事儿,到现在也没见丈夫在留宿她那院子,应该是还没原谅她。
纪氏想着,心里越发打鼓了。前天降雪前,丈夫就反复提醒自己,看好孩子,看好孩子别着凉生病了。可旻官儿这次着凉,还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虽说是看孩子的嬷嬷、奶娘不用心,趁自己睡午觉,都打盹了。可自己作为亲娘,她再没想到自己搂着旻官儿睡觉,晨官儿还能把雪球给弟弟玩。她自己就是被化了的雪水,弄脸上冰醒的。
林海扫视纪氏一眼,“等旻官儿好好再说这些。”
旻官儿不肯离了林海的怀抱,林海就只好指挥丫鬟去兑糖盐水,纪氏接手,迅速按林海要求的兑好。
林海把儿子抱怀里,“听爹爹的话,喝水好不好?”
旻官儿有气无力地想摇头,看看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睛,就迟疑地张开嘴。林海试试水温,一勺勺地喂了进去。一边喂,一边哄,喂完一碗水,旻官儿打了个水嗝。林海把孩子抱起来,轻轻给他拍拍后心。旻官儿的脑袋垂在林海的肩膀,热热的额头,就抵在他的颈窝。
林海摸摸儿子的后颈部,微微见了点儿虚汗。心里想,还好,还好,能喝进水能出汗就有救。
“旻官儿,想不想吃奶啊?”
“不吃。爹爹喂。” 旻官儿赖在林海怀里,不肯换人抱。
“吃点白粥,爹爹抱着,让娘亲喂,好不好?。”
旻官儿听说爹爹抱,就勉强起张开嘴。纪氏赶紧给儿子喂粥,林海则不停地抚摸旻官儿的背部,在胃俞等穴位施加点点的内力,哄着旻官儿吃了大半碗白粥。纪氏紧张地看着儿子,生怕再吐了。可看丈夫一下一下地抹扯着儿子,等了二刻也没吐,才略略放心。
这年头,孩子太容易夭折了。纪氏听说过不少人家,都有夭折的孩子。从旻官儿傍晚吐药,纪氏吓得就手脚发软。但看丈夫哄好了孩子,还能喂水喂粥进去,纪氏放心之余,也心情激荡。从没看过自己爹爹,有这样对待过孩子,也没听说谁家做父亲的,这么抱孩子哄的。可见姨妈说的还是对的,丈夫是把孩子放在心尖上,疼到骨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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