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顷刻间就按照义忠郡王的意思, 写好要呈送给今上的折子。吹吹墨迹, 交给伺奉郡王的小内侍。
“请王爷过目, 看看可有需要改动的?”
义忠郡王看得很仔细, 见字里行间确实是自己所要求的, 遂将折子递还给林海。
“麻烦林阁老转呈当今了。”
林海站起来躬身施礼, “王爷客气了,本官职责所在。”
义忠郡王又随便问了二人几句,一路上的事情,继续说:“林阁老,你和贾大人就先住在王府吧。要出府,跟长史说一声,带齐了人手。”
变相软禁了?不会吧?
“王爷,一路听及贾大人谈太上老君,本官想与贾大人一起,去太乙宫走走。可会给王爷添麻烦?”
义忠郡王一听,笑着说:“贾大人沉湎炼丹多年,林阁老不会要跟着贾大人修仙吧?”
林海微笑,脸上带出被义忠说穿心事的尴尬来。
义忠郡王也不难为林海,叫了长史,吩咐他派人先去太乙宫安排,口里还客气着,“林阁老不如和贾大人多休息几日再去?”
贾敬看看林海,与义忠郡王行礼,“谢王爷美意,就明日再与林阁老去终南山。”
林海和贾敬带着随从,身后跟着王府的百多名护卫,浩浩荡荡去了终南山。
等终于踏入楼观台的地界,林海放慢脚步,时刻与他紧密相随的贾敬,拉开了一些距离。跟随二人来终南山的护卫,很尽职地散布到楼观台的四处。林海慢慢踱步,用心查询楼观台的旧迹。
“很好,很好。”林海放心了。
贾敬走了一会儿,回头看林海,他不觉得这些建筑,有什么值得这么专心看了。
楼观台的待客道长,前俩日得了义忠王府的传讯,听说有京里的贵客要来,早就上上下下,好好准备了一番。不想这贵客,却是对这些砖瓦石块更敢兴趣。
“林道友,楼观台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是道祖讲经之处,现在则是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林海点头,“听说你们道观有至宝心香,不知可否一见?”
“这个?”接待林海和贾敬的道长一顿。但看二位贵客的态度,又不敢否认。“心香是本观无上至宝,向由观主收藏。”
“烦请道长引路,领我们去见见观主吧。”
“如海,那‘心香’是何物?”贾敬看道长进去见观主,悄悄问林海。
“敬大哥,供奉道祖的香。传说遇到难关时,可以请来真人相助的。”
林海话音一落,就听到一苍老浑厚的声音宣了道号。林海和贾敬转头一看,却见刚才陪同他们介绍楼台观的道长,谦逊地跟在以为须发洁白的、宛若仙人的耄耋道长身侧。
“京中贵客,是林阁老吧,请。贾道友,请。”
林海和贾敬一愣,这观主怎么知道他林海的身份了。
“打扰观主清修,恕罪恕罪。”
林海和贾敬跟随观主入静室坐好,小道童捧来四盏清茶。
“林阁老怎么知道本观的‘心香’?”观主好奇,他听说京中有贵客来,占卜得了一卦,此人当为阁臣之列。才听说有姓林的道友要见“心香”,再见其人气度,猜测是林阁老,果然不错。
林海一笑,轻轻问道:“观主,林某冒昧,想借一支‘心香’,可否?”
“借?莫非林阁老以后还会还出来不成?”这心香道观代代观主相传,非掌教或掌教弟子不能知,更有其独特的使用方法。这林阁老来此是福还是祸?
“‘心香’若真的有用,林某借了定会还的。若是无用,观主继续留着也无趣。”
观主沉吟一会儿,“林阁老说的有道理。”他旋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拂尘手柄,从中取出半尺长的细细竹管。
“这里有一根‘心香’。”观主毫不犹豫地递给林海,仿佛那就是一根再普通没有的香。
林海谢了观主,接过那细细竹管,倒出一支约五寸长的半截香,嗅嗅,是那个味道。他逼出一滴心头血,极认真地、轻轻地、缓慢地抹着,好像是怕碰碎了那支香。待血珠涂抹均匀,也都凝固在香上了,林海用灵力引出一朵无根火,点燃了那支半截香。
贾敬呆呆地看着,这,这,这林海,是在做什么?
和贾敬一样发呆的还有观主和他的弟子,二人心里翻涌起惊涛骇浪。知道‘心香’已经是奇闻,二人一直在猜测是谁泄露了这秘密,不想这引燃方法,林阁老也知道。
那香引燃之后的味道很奇特,要是浓烈了,怕得说是狐臭味。可这淡淡的一点儿,就变成一种奇特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尤其是还抹了一层薄薄的血膜。
贾敬一直以为自己读书多,见识广,可这样的道香,他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他觑着观主仕途的脸色,知道林海引燃的方法是对的。
林海遇到什么难关了?为什么要到楼观台这里求助?
贾敬心里顿时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他张张嘴,还是把到了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半截的香,一会儿就燃到了头,最后一点儿,在林海的指尖化为灰烬后,林海把香灰在手心里搓到一起,装到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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