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默了一会儿,叹气。
“唉,是大哥考虑不周。要是这样,惜春的婚事,可难啦。”
“敬大哥,你若信得着我,不妨看看缮国公的嫡次孙。”
“缮国公?那一家子的、贪花好色的窝囊废。”
“你那是老皇历啦。缮国公世子现在跟在兄弟的身后,亦步亦趋的。他的那些庶出兄弟早都分出去十年了,他也还清了欠银。勋贵里不欠朝廷银两的可不多。他还把自己的庶出的儿子都分了出去。现在缮国公府里,就老缮国公,世子夫妻,嫡长子夫妻。老缮国公生育过的那些姨娘,他都送去给他庶出的兄弟了。他那嫡次子,也是晚来得的,兄弟见过几次,看着也不错的。”
“那嫡次子,将来也没有爵位啊!”
“敬大哥,你惦记林海的爵位?”
贾敬点头。
“敬大哥,林海那爵位,圣人可没说是能承继的。就是承继,也得给敏儿的嗣孙。”
“那还能越过儿子,直接给孙子?将来也是过继纪氏的儿子,继承爵位的。”
“谁跟你说过继纪氏的儿子?那可有我贾家一点血脉?我要给敏儿过继晏晏的儿子。那孩子身上,才有我贾家的血呢,才是敏儿喜欢的。”
贾敬被贾赦的话,震晕乎了。
“恩侯,你没发烧吧?”贾敬伸手摸贾赦的脑袋。
“没发烧,没发烧。”贾赦扑棱脑袋。
“林海肯?程荫肯?”
“早肯啦。只有过继晏晏的儿子,程家、林家、贾家,才会捆到一起。呵呵。”
贾敬听贾赦解释,不禁为他拍案叫好。同时也佩服林海,舍得将长房嫡系给外孙子。
“敬大哥”贾赦给贾敬倒酒,“那些嫡长房什么的,都是个名头罢了。三代之内有用,要是儿孙强,怕是没三代,旁支盖过嫡长房的还少了吗?”
贾敬点头,“恩侯,改日你约约牛世子,我见见他的嫡长子、次子。”
“好,这个没问题。”
张家三房,迎春在悄悄和张旵说话。
“夫君,听说大嫂要给渠儿相看了人家了?”
“是啊,渠儿转过年就十六岁了。”
“哪里有十六那么大。他生日小,十五的生日还未过呢。”
张旵放下手里睡着的儿子,笑看妻子。
“瑛儿,有什么话,直接说。”
迎春红了脸,丈夫太聪明,自己心里有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是我二哥和嫂子看好了渠儿,夫君,您看莹儿配不配得上你那侄子?”
张旵不用想,就知道贾家父子的打算。
“好亲事啊。渠儿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呢。莹儿可是侯府的嫡长女。该说是渠儿,配不上我们侄女儿才对。你没和大嫂说说?”
“我怕大嫂拒绝。”迎春腼腆地笑。
张旵了解妻子的性格,笑笑说:“你先睡,我去找大哥说。”
张昭一听堂弟说这样的婚事,立即就让人把妻子请过来。张旵父母去的早,小时候没少得张昭夫妻的照顾,也算是大嫂带大的了。
张家大嫂一听这婚事,笑得见牙不见眼,“三弟妹也是的,这事儿,哪里还要三弟过来走一趟。白天直接和我说了,也就是了。再好不过的亲事。你告诉她,我们应了。”
张旵高兴地谢了大哥大嫂,回去给妻子回话。
“夫君,这是姑父想帮衬我们大房呢。”
“是。以姑父的现在,琏儿表弟的嫡长女,京里谁家嫁不得呢。”
腊月里,别管朝堂怎么吵,当今铁了心要二皇子代替自己祭天。林海作为礼部尚书,他应该谏言今上,陈述嫡长子在,由嫡长子祭天更妥当。
可林海一言不发,阁臣们都不吭声。
散了大朝,就有亲近大皇子的、维护嫡长子继承制的,围上林海,责问林尚书违背礼制,对当今废嫡长的行为不谏言,是失职。
林海冷笑着说“圣人可说了要废大皇子这嫡长子?你们罔测圣意,只因二皇子代圣人祭天,就弄出这许多臆测来,焉知不是要离间天家父子?祖宗礼法,可说了不能让嫡次皇子,替代圣人祭天?”
“林尚书,二皇子若不是太子,有什么资格祭天?”
“圣人迄今尚未立太子,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那个皇子,都没资格替代圣人祭天了?圣人偶感风寒,太医嘱咐要好好休息。你们是要皇家今年不祭天呢?还是要圣人不顾身体,冒着加重风寒的危险去祭天。”
这时候,风寒是会要人命。谁敢说让圣人冒生命危险?谁敢说要皇家今年不祭天?
有人悄悄接话,“圣人立了太子,就可以了。”
“谁,站出来说话?”
围着林海的人有点多,林海循声发现了说话的人,他假装不知道。
“圣人春秋鼎盛,谁那么盼着有太子接当今的位置?”
这话就诛心了,围着林海的人慢慢退散了。
林海冷笑,与等在一边的几位阁臣汇合,去了今上的书房。
林海的话,很快送到今上的案头,也送到太上那里。太上叹息一声,当今就是比自己有福气啊。自己当初不得不早立太子,以安朝廷上下,鼓舞士气,稳定政局。谁都看到自己废太子的时候,冷酷无情。可谁为他这个圣人想过,想过他的惶恐——他正值壮年,太子的身边,就已经聚集了一群忠心耿耿的辅臣,时刻盼着太子继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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