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带葳哥儿,进了二房的宅子,还喝了盏茶才走的。为的是给宝玉等,在邻里跟前撑腰。别看贾郎中不在了,二房还有荣国侯,圣人眼前一等一的红人,在亲侄子后面站着呢。
但贾琏不愿在二房吃饭,以前看珠大嫂子挺不错的一个人,知礼贤惠的节妇,他对李纨是从心里往外地尊敬。现在二叔一去,二房需要她做主心骨的时候,她居然选分家?!全家只有宝玉一个有秀才功名,最该是结成一心,抱团取暖的时候呢。
贾琏还和凤姐嘀咕她的表妹,宝钗。
“凤儿,宝玉是个傻精的,担不起事情的。你那表妹宝钗,虽嫁了宝玉可惜了,可也是个狠心的。她居然把贾环分出去了。贾环才多大点儿啊。丁点儿的功名没有,他姨娘还是个事儿精,还把二叔的姨娘和通房都要着。啧啧,她和珠大嫂子一样,都是冷心冷肺的,不顾兄弟的人。”
“二爷,兰哥儿学的也不错,还有外家做依靠,说不得出孝了,就能考得了功名的。”王熙凤与李纨的关系一般般,她嫁过来没多久,大房和二房就分家了。她与尤氏的关系,比和李纨好。可惜了尤氏去了,自己想找个说话的,都不容易。
“二爷,环哥姨娘的事情,探春会管的。”
“那你要提醒探春,别等她姨娘弄出事来。要是坏事儿了,也就坏他亲兄弟的前程了。”
“好,好,二爷放心,我省得的。”凤姐明白,虽与二房分家了,但二房出事,责无旁贷会找到公公头上。不禁对二老爷倔着要守灵,然后自己轻松去了,儿女丢给了大房而不满。
贾琏怪责完李纨和宝钗,又怪父亲。不过,他只敢在房里,没人的时候,和凤姐嘀咕。
“你说父亲,啊,为什么要问分家还是一起过。要是父亲不问,说不得还不会分家呢。”
凤姐捂着嘴笑,“这话你问父亲去。二爷是看父亲许久不踹人了,皮痒痒了?”
贾琏看凤姐揶揄自己,摔了门帘子,去找那瘦马了。
平儿劝凤姐,“二奶奶,何苦那么说二爷,惹得二爷摔脸子?”
“不把你家二爷说得恼了,这国孝、家孝的,赶得走你二爷吗?”凤姐自从读了律例,看了大姑姑放印子钱,把二房拖累的,分家都少了财产的下场;还有她揣摩着公公的话,隐约的姑姑的死,也与俩姑姑早年做的什么私隐事,有脱不开的关联。她可不敢在这国孝、家孝的时候,再怀一个。
“唉,”平儿见劝不转自己的主子,可二爷这些年的脾气越来越大,等闲容不得人逆着他说话的,只好叹息了一声,接着劝自家的二奶奶。
“二奶奶总得为葳哥儿几个想想,若是二爷被那狐狸精勾住了,可怎么好?”
“那狐狸精是生不出来孩子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时候,正好随二爷去。”
凤姐底气足得很,她有三个嫡子和一个亲闺女,闺女还定了张家大房的次子。就是看这些孩子,贾琏的脾气再怎么涨,也不会怎么着自己。有公公在,贾琏翻不了天的。
“不过平儿,你给我把院子里,府里的丫鬟都看好了,若哪个,敢在国孝、家孝这功夫,勾搭你二爷,我一碗绝子汤灌下去,再告诉给老爷知道。”
平儿点头,荣国府的规矩越来越严谨。敢在孝期,勾搭二爷,告到老爷那里,绝对会敲一顿板子,不死也会脱成皮的。
因京营的“哗变”,圣人对朝廷的官员,展开清洗。忠敬和忠孝亲王的人,面上的,都被牵涉了进来。与这些人家,联络有亲的,也陆续有人家被牵涉进去。牵涉的人越来越多了,官员们彼此嫁女娶媳的,转几个弯儿的姻亲有被牵连的;还有就是同乡、同年的转弯姻亲也被牵连的,这么光大的范围,让很多官员都忐忑起来,除了仅仅跟随当今的程荫、贾赦、林海,或与他们仨关系亲近的,尚能安心度日。别的在京官员,说是人人自危,也不算是太夸大。
黛玉的长女洗三,林海去找程荫说话。
“繁森,这牵涉的人太多了,差不多可以了哦。再多会影响到朝政了。”
程荫叹气。
“如海,圣人还没拿到他要的。我这时候去劝,不过是自取其辱。”
程荫这样说,林海也是无话了。
“如海,你不知道啊,圣人从忠敬他们几个会跑了,就被他们欺负。这四十年多年,只有在登基后的这几年,才能舒畅了一点儿。头几年,你进京之后,那一出出的事情,你也是看到了的。”
林海默然点头。
“为今之计,端看刑部等,能不能早点问到当今要的了。”
唉,林海叹气,为那些被冤枉牵连进去的官宦人家叹息。
“如海,你也别被他们感到冤枉啦。被牵连进去的人,都是和参与‘哗变’的那些将官们,或有姻亲,或是同乡好友,再就是莫逆之交。这些人当初因着这样的关系,没少得好处的。现在跟着吃点苦头,也是该得的。”
这说法,林海接受。要不是有贾赦在京城撑住了,现在被关进狱中的就该是他们这几个、还有与他们交好的、追随当今的这些人家了。
二人喝着茶,说完了这些话,又说起朝廷空出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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