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扭头,心里喟叹,原身啊!原身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圣人惯出来的傲娇货。
“好,父皇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嘁,跟在一边的魏九,在心里啐一口,都有两儿一女了,还装什么羞涩啊。
今日无朝会,内阁阁臣在宸初都到了值房。今年风调雨顺,万事都顺遂如意,君臣无挠头费心的事儿,朝政就很快处理好了。圣人让内侍上茶,与阁臣聊天,话题就转到太子大婚了。
礼部齐尚书笑着说:“圣人,礼部和内务府都安排好。圣人就等着佳儿佳妇敬茶吧。”
齐尚书为人豁达,说话诙谐,与圣人君臣相得三十年了。他与圣人说话,通常是即循礼又自然风趣,御前要是有什么尴尬的时候,他常能一言,解了窘境。
圣人笑着说:“到时候让明允也敬你一杯,谢谢你的辛苦。”
齐尚书立马笑道:“那臣可得把这杯茶,供奉给臣的列祖列宗。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太子,被圣人教导的既英明神武,又心念体恤臣子的辛苦。”
太子心里记这人一笔,马屁精。
圣人却觉得高兴,怎么夸自己的儿子,都不为过啊。
兵部尚书一笑,也凑热闹说道:“圣人,依臣看,满朝再找不出,如太子殿下这般人物了。”
太子的脑子里跳出,嗯?这人是贾代善!看他的坐姿,不愧是兵部尚书啊。表面的儒雅下,藏着铁血武将的英勇气魄。
君臣说笑一会儿,阁臣们一喝了一杯茶,就陆续告辞回各部。唯独贾代善留了下来。
“老贾啊,恩侯几时回来啊?”
听听这称呼,就知道贾代善在圣人跟前的地位了。
“应该就是这一半天了。他走的时候,还和臣说太子大婚的日子呢。”
“等恩侯回来,明允也有伴儿了,他一个人出来进去的,今早还到我那里混早饭呢。”
“圣人,那是太子殿下孝顺。”贾代善心里说,你炫耀吧。就是我儿子回来,你儿子出来进去的,也还是一个人。
俩人说说笑笑,看不出有什么君臣的分别。
梁九悄悄猫腰进来。看他那神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梁九。”圣人板起笑脸。
梁九赶紧快走几步,迅速地跪倒御前。
“圣人,内侍监查明了,那事儿是郑家开的头,陈家跟着做的。那柏树胡同的豫风堂,郑家和陈家都拿着干股。”梁九往上递一叠子纸。
圣人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失神地怔忡了一下,手里的茶盏坠落,半盏的茶水,都撒在了他的龙袍上。那茶盏,有骨碌碌地滚到御案台下面。盖子破碎了一角,杯托滚出几步远,仰面朝天。
“为什么?朕对郑家和陈家不够好?”圣人呐呐自语。
这话梁九不敢回答,他低头想藏起自己。而贾代善则是一头雾水。太子赶紧抽出自己的帕子给圣人擦水,招呼人过来伺候。
梁九借机爬起来,带两个小内侍,服伺圣人去后面换龙袍。
圣人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拿起御案上,梁九才递上来的那叠纸,一页页仔细看着。
然后又看了一遍,才放下了那叠纸。圣人
沉吟一会儿,内侍只留了梁九,把其余的内侍,都撵了出去。
“六福查清了?”
“回圣人,”梁九躬身答道,“六福回话,都问清楚了。人拘在天牢里呢。”
“老贾啊。” 圣人的声音里不含一丝的温度。
“臣在。请圣人吩咐。”贾代善猜得到圣人这时候的心情,心知是有要事,得交代他去做了。赶紧收起平日里的神情,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御前。
“你和梁九,去天牢问问,是怎么回事。”
“臣遵旨。”
梁九跪下磕了一个头,跟着贾代善出去了。
“成贤,和父皇去慈宁宫。”
太子点头,略皱皱眉,又撅撅嘴。
太子的小动作,取悦了圣人,
“好啦,朕知道你委屈了。百行孝为先。”
“是。谨领圣谕。”
“这孩子。”圣人笑笑,好像是无奈。
郑太后带着人,在慈宁宫的花园里赏花。老美人、大美人,还有小美人的衣香鬓影,在百花间争奇斗艳。七八个女孩子,围着太后说笑。不知谁说了什么,逗得太后大笑起来。笑语喧哗声里,圣人和太子到了。
郑家女眷十几号人,从承恩公夫人——郑太后的嫡亲嫂子,到太皇太后收的养女,嫁去郑家二房的郡主——是太后的侄媳妇,一个不落,每人都带了一、两个女孩子。
郑太后看圣人和太子携手来看她,非常高兴。今日太后特意召见娘家人,一起在慈宁宫的花园赏花,怎么也得让太子见见自己的娘家侄孙女。不是自己偏心,哪一个都比圣人选的太子妃强。
待圣人和太子问安后,郑太后赶紧对圣人说:“圣人,今儿叫了这许多人来,是为了……”
“太后,您又看好谁家的子弟了?要是祖上、父兄都差不多的,朕一定给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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